吃完饭,许瑞溪坐在凳子上看食谱写东西,文斓在一旁看财经杂志,两个人各忙各的,互不打扰,倒是分外惬意。看了没一会儿,文斓的手机响了,他以为是小周,看也没看就按下了接听键。
“文斓……”外音里是一道清亮的女声。
文斓目光移到手机上,微微皱了下眉。
“好久没见你啦,你最近干吗呢,在国内吗?我昨天刚回国——”
客厅里,腻人的声音突兀地被切换进了手机听筒里,文斓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许瑞溪保持着埋头看书的动作,直到文斓消失在走廊里,才抬起头。这段时间以来,两个人虽然兴趣爱好都不同,但日常相处还算和谐。无论是工作上的事,还是家里的事,文斓接电话从来不避讳许瑞溪,这还是头一次。
电话那头的女声一听就不是工作上的关系,与文斓相熟的几个亲戚,许瑞溪基本上也都知道了,那会是谁呢?
过了没一会儿,文斓拿着手机回来了,脸上看不出情绪。
许瑞溪以为他会解释些什么,文斓看了他一眼,却只说了句“休息吧”,便带着他一起上了楼。
之后的几天,文斓变得很忙,每天一大早就出去,经常到深夜才回来。有一天晚上,许瑞溪抄东西抄到半夜,口渴出去喝水,正好撞见文斓在门口换鞋。
“这么晚啊?”许瑞溪说,“吃饭了吗?”
“吃过了,”文斓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发,“怎么还不睡?”
“晚上吃咸了,起来喝点水。”两个人侧身而过,许瑞溪闻到文斓身上有一股香水味,他微微一愣,怔在原地。
“怎么?”文斓见他表情不对。
“没……没什么,我上去睡觉了。”许瑞溪落荒而逃。
文斓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稍一低头,也闻到了那股味道,皱了皱眉。
紧跟着上楼,许瑞溪的房门已经关了。
文斓在门口敲了敲:“小溪?”
里面没人应,他想了想,推门进去。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壁灯,床上的人整个埋进了被子里,一副抗拒交流的模样。文斓好几次想开口,最后又放弃了,只说:“好好休息,别多想。”
床上没反应,像是睡着了,文斓只好作罢,转身离开时,他瞟到书桌上放了一叠红色卡片,拿起来瞅了一眼。
这是一份民国婚书,全篇手写,非常漂亮的正楷字,他认出这是许瑞溪的字。
他目光沉了沉,但什么也没说,把东西放回了原处,离开了房间。
月底惯例要去医院做检查,小周一早就等在门口,文斓去书房拿上次检查的资料,许瑞溪在车上等他。
“周先生,你每天都和文斓在一起吗?”许瑞溪看着窗外问。
“嗯?”小周笑了笑,“你不用叫我周先生,跟文总一样,叫我小周就行了。是的,文总工作忙,基本上都是我帮他开车。”
“嗯……那他最近,很忙吧。”许瑞溪小声问,似乎显得很不好意思。
小周点点头:“是啊,最近公司和邱家有个合作,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但是出了点状况,文总正在四处跑关系。”
“邱家?”
“你还不知道吧,就是那个做进出口贸易的邱家,文耀一直和他们有合作,之前的几年都挺好的,但是今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我们的态度变得很微妙,文总为这件事烦了好几天了。”
许瑞溪愣愣地说:“那我能帮他做些什么吗?”
“嗨,你把身体养好,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了——哎,文总来了。”
男性孕期需要做的检查比女性更多,文斓很有耐心,每一次都坚持陪他来,并一起等到做完再送他回去。相比于走廊外那一排独自来做检查的孕夫,许瑞溪实在是幸福许多。
“指标不合格,怎么,最近没休息好吗?”医生看完结果,抬了抬眼镜的镜片。
“我……这有影响吗?”
“当然有影响,”医生道,“大人天天劳累,小孩子也会感到不舒服,严重的话,还会影响孩子发育。”
见许瑞溪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医生咳了一声,又说:“孕期受激素影响,情绪是会敏感些,容易失眠,但是要注意调节,都要当爸爸了,有什么想不开的先放一边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他看了眼身后的文斓:“丈夫也要注意疏导。”
文斓点头。
从医院出来,许瑞溪一直魂不守舍,文斓把他的手握进手心,问:“怎么了,最近在想什么?”
“没什么。”许瑞溪低着头,“有点想家吧。”
文斓想了想:“我们给奶奶打个电话?”
“奶奶家里没有电话。”说到奶奶,许瑞溪不知道怎么,眼眶有些泛酸。
“没事,我找人帮忙。”文斓见状,忙把许瑞溪按进怀里,“别哭。”
许瑞溪本来不想哭的,听到文斓这么安慰他,反而所有的委屈一下子上来了,埋在他肩膀上,无声地掉眼泪。
文斓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怀里这个人真的很乖,很懂事,一直安心地跟在他身后,从不给他添麻烦。仔细一想,许瑞溪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有着大好的前途,本可以找份稳定的工作,谈个正常的恋爱,带着女朋友高高兴兴地回老家探望老人,就这样结婚生子,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但是如今因为自己的差错,导致他不得不放弃工作,放弃社交,待在家里大门不出,冒着没命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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