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觉浑身无力,瘫坐在地上,“罗旺。”我喊到。
没人回答。
“罗旺?”我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人回答。
我猛然坐起,扫视四周。这是个不大的空间,周围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影子。
我爬回到洞边,向下看,飞梭已经消失。等它再上来,我也没看到罗旺的影子。
我拼命回想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后脑勺忽然被一个冰冷的东西顶住。
我本能地举起手,问道:“什么人?”
没人回答。
我察觉到那不是枪,试探着回过头,第一眼便认出他是掳走伊万的那个黑衣人。
他穿着黑色兽皮大氅,身材高大魁梧,苍白的皮肤和血红的眼睛跟孟加拉愤怒时极为相像。
但他五官扭曲,脸上长着好几个肉瘤,鸡蛋一样挂着,丑陋之极。他的左肩比右肩矮很多,左手拿着一个由黄金、人骨和钢铁组成的奇怪武器,锋利的尖端离我眼睛只有几厘米。
我稍稍转身,面向他,质问道:“你是谁?伊万诺夫在哪?”
他好像不会说话,上前一步,抬脚蹬在我前胸。
我后仰倒在洞边,感觉好像被大象踩了一脚,整个人陷入缺氧的状态。
他蹲下来,收起武器,从大氅里面掏出一捆绳子。
我瞅准机会,使出吃奶的劲儿,抬腿踹中他下巴,而后起身从他旁边穿过。
他发出一声怒吼,两步追上我,大手像钳子一样抓住我的肩膀,几乎把我骨头捏碎。
我拼命挣扎。他把我摔在地上,用膝盖压住,笨拙地用绳子把我双手捆住。
我大叫:“你个怪物,放开我!我崩了你!”
他不理我,把我提起来抗在肩上,走向一面墙壁。
这时,我才注意到我正处于一个封闭的圆筒形空间里面,密密麻麻的透明管状物组成围墙。这些管状物每一根都闪发着蓝色的光芒,里面好像是某种液体。
它们重重叠叠的模样,让我想起了笙。
他来到一面墙前,推开一道暗门,走进一条同样由管状物夹成的狭窄通道。
通道没多久变成台阶,他开始爬楼梯,呼吸浓重,脚步很沉。
我放弃挣扎,改走亲情路线,问道:“至少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吧?你生活在这儿吗?吃什么?喝什么?无聊吗?”
说话时我注意到,他是个驼背,宽阔的肩膀和“驼峰”加起来可以直接把我托住,“驼峰”部位的皮氅上有三个洞,洞口鲜红湿润,竟然是新鲜的枪伤。
我大声叫喊:“你受伤了!什么人干的?”
他仍然不理我。
我继续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物,挨了三枪还能把我擒住,哎?你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地是经常扛人的缘故吗?”
“算了,算了,”我说,“你伤口还在渗血,子弹应该还在里面,你得赶紧取出来,得破伤风就废废了你。”
“我以前是个很好的外科大夫,做过一百多次大手术,没有一次失败的,取几枚子弹就像做游戏一样,你要是信得着我,就先把我放下,我帮你弄一下,用你那把刀就行。”
他没有反应,但明显是在听。
“医者父母心,看见你这样,身为一名医生,我很痛苦。我给你做手术不为别的,只为求得良心上的安生,哪怕你让我做完就杀了我,我也无怨无悔。”
他忽然停下。
我心中一阵窃喜,心说你他妈要是敢把那玩意儿交给我,我就敢在你脖子上割一刀。
他把我放下,伸手进兜,掏出一截绳子,把我嘴勒了个严实。
我再试着说话,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呀呀”的声音。我怕他听着心烦直接把我宰了,干脆就闭上嘴。
我把注意力集中到周围,这些管状物被什么东西破坏过,有的单根断裂,有的成片碎裂,有的有裂痕,冒出蓝色的蒸汽。
是枪,能够造成这种破坏的只有枪。
应该是俄罗斯人到这里时和这个怪物展开了战斗。
果然,在我发现了更多破坏痕迹之后,地面上拖拽出来的长长血迹证实了我的猜测。这里有一场战斗,有尸体被处理了。
他只有一个人吗?我觉得他更可怕了一些。
通道呈弧形,漫无边际。
走了一段,我右边的管状墙壁变成此前见过的那种布满符文的金属壁,左边还是无尽的管状机械。
我回想坛城的构造,猜测应该是到了坛城顶端四面锥体的部分了。
但楼梯不是沿着三角形的墙壁抬升的,而是沿着弧面抬升,墙壁也向上收缩,这说明坛城内顶是一个巨大的拱顶。我们前行的这个楼梯就像栈道一样挂在拱壁上。
一个四面锥体内部包含着一个拱顶,这个机械的终极核心点应该就是四面锥体的尖端。
我不断在脑海中构建这个庞大的机械建筑,暗暗为它包含的智慧吃惊。但是很快,另外一个让我吃惊的现象发生了。
俄罗斯人的破坏痕迹蔓延一路,墙壁上不时出现子弹。路过一颗子弹的时候我看到它掉在地上,再看那弹坑,竟然开始生长,墙壁迅速恢复平面。
我猛然回想起孟加拉那把会生长的降魔杵。那东西能自己变长变短,材质看起来和整座坛城的材质一样,难道也是在自己生长?
细思极恐。这世界上唯一能自我修复的东西就是动植物的皮,这些东西同一被称为生物,在基因记忆范围之内,它们会进行自我修复。
可这是金属啊!金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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