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别说张月娘本身就有问题,哪怕她跟张满囤姐弟感情一直很好,林宝珠都没打算大度包容。更不会为着所谓的一家人,往后还得往一块走呢的劝和话退让半分。
要她咽下委屈,凭什么。她不吃张月娘的大米也没喝她家的水,反而是一心为了跟自家男人过好日子,努力经营着茶坊跟吃食作坊。怎得一个所谓的大姑姐一来,开口就否定了她的一切,甚至质疑她的人品。
她不是土生土长的大周人,骨子里没那么轻贱,更不会觉得不遵从三从四德有什么不对。她为人就是这般,若对方没有触碰到她的底线,那么两厢相安无事,哪怕她心里厌恶也绝不会真的恶言相向,顶多就是不冷不淡,该有的礼数都会做到。可若是有人想要骑在她头上,那就不要怪她不留情面了。
她自个凭手艺吃饭,腰板直的很,就算没有男人撑腰,她也有足够的底气立足。更何况,她看中的男人又岂会是那种以欺负女人为荣的汉子?
张月娘看着林宝珠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寡淡,不由觉得有些骑虎难下了。但是要让她拉下脸说软话,她也说不出来,只得低着头摸着眼泪,然后假意翻身下炕往外走着。
“我知道我是个多余的,你看不惯我,我走就是了。”说着就往门外走去,那眼泪更是吧嗒吧嗒的一个劲往下掉。
恰巧这会儿张满囤推开大门进来了,同来的还有来帮衬的田大娘跟几个早些年跟张月娘走的还比较近的媳妇。一进门看到张月娘眼泪涟涟抽泣着往外走,而原本性情温和的林宝珠则是一脸冰冷神情站在东屋的门口,大家伙儿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似乎是宝珠那闺女要赶走月娘?
张满囤皱着眉头,一点没有犹豫,直接迈腿到了自家媳妇身边,然后低声问道;“怎么了?”
自家媳妇的脾性,他自然是了解的。反倒是这些年不见的张月娘这个大姐,让他看不清深浅。也好似一种本能反应,他第一时间就担心自家媳妇受委屈了。
媳妇的性子看着柔软,其实骨子里最是骄傲,为人做事也是泾渭分明的。她心善,人家对她好,她就加倍还回去。可偏生她也记仇心眼小,只要踩了她的底线,哪怕是会一发不可收拾,她也绝对不会包容的。
“满囤,你别为难你媳妇了,我知道这些年没回来过,家里早就没了我的位置。老话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现在大姐就走,不碍着你们的眼......”她语气凄惨,好似真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几个妇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说实话,要是宝珠真说了这样的话,那还真是够薄凉的。
“月娘,别哭了,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对啊,宝珠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有什么误会你好好跟她说,免得伤了和气。”
到底是长久跟林宝珠打过交道的,甭管是真心,还是碍于在张记做工挣钱,这几个妇人倒是都柔声劝说着,却没一个顺着张月娘想的那般站在她这边指责林宝珠的。
说起来这样是林宝珠会来事儿,现在除了村子那几个总祸祸事儿的,如今谁不念她的好?甭管是家里或是嫁出去的闺女家的孩子上私塾学识字的事儿,还是能做些工守着家门口就能挣钱的营生,那可都是人家宝珠这闺女使的善心。
不说别的,端是村子里的大辈老人跟里正,哪个提起林宝珠跟张满囤来不竖大拇指的?当初里正召集大家伙儿说开设私塾的事儿时候,全村但凡去了的人,可都拍着胸脯保证要护着张家两口子的。
她们是没什么花花肠子没什么弯弯绕的心眼,可并不代表她们愚到不知好歹。村里人大多都是朴实的,得了人家的恩情,没道理转脸就帮着别人指责人家。
说实在的,要是林宝珠真是那种薄凉不认人的,又怎会处处为村子里的人考虑?想到以前也曾因为一些流言蜚语误会宝珠两口子,可后来一块共事儿了才发现,她们那个时候暗地里的嘀咕跟指点就像个巴掌一样活活打在自己脸上。这么一琢磨,几个人就更加不敢轻易下结论了。
见有人来劝和了,虽然不像是自个预想的那般,但张月娘紧绷着的心还是松了下来。
她抹了一把泪,然后凄凄惨惨的说道:“我不该仗着大姐的身份说教宝珠,可咱们张家现在没有长辈了,爹娘都不在了,有些话也只得我说了。宝珠,大姐的话糙但理不糙,咱们当女人的可不就是一辈子为着这个家?”
一边说着,张月娘就斜眼用余光瞥了一下一直沉着脸的张满囤,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继续说道:“大姐没别的意思,就是许多年没回来过了,想着回来看看......”
见张月娘苍白着脸,明显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加上这会儿她哭的凄惨,倒是让人心生怜惜。再加上林宝珠那边一直冷着脸,而且相比之下,林宝珠气色不错,还真有那么几分持强凌弱的感觉。
她们不知道张月娘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当初张家生了变故,她一直没出现,当时还有人说她是过上了好日子昧了良心不认娘家人了。可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那样啊。
反正瞧着凄惨的张月娘,几个人都不禁唏嘘起来。
刚刚劝和着说话的嫂子一瞧这模样,不由扶住了张月娘,然后略有责备的冲着林宝珠开口:“宝珠,听嫂子的话,有什么事儿回屋里说去,到底是家务事,别让外人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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