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看着向洧云的面部,五官三庭,细致到纹路的走向。越看越费解,古书有云:目者面之渊,不深则不清。鼻者面之山,不高则不灵。向洧云虽然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但双目清澈,像两汪水潭,而鼻子也十分挺拔,所以此人聪慧又明朗。
“口阔而方禄千种,齿多而圆木家实。”林予不禁说出了口,“向大师,你这面相草草一看就是富贵相啊……怎么……”
怎么待在这破地方呢。
向洧云愣了一瞬,随即笑起来:“富贵之相?哈哈哈……小兄弟你莫要拿我寻开心,我在这两间破屋住着,吃的是清汤寡水的粗茶淡饭,就这些还是靠村民的接济。”
他慨叹一声:“好在富贵于我如浮云轻絮,不然岂不是要郁郁而终。”
这几句话等于把林予的算命结论给否定了,林予不太高兴,毕竟他不信自己会出错。莫非对方的富贵还没开始,财运在后头?
他伸出手:“向大师,我能给你看看手相吗?”
向洧云半信半疑地递上右手:“小兄弟,你真的会算命?”
“当然了。”这世间除了萧泽,还没有他算不出来的。林予细细观察着向洧云的手掌,指腹捻上去立刻蹙紧了眉头。
他不动声色地松开对方:“向大师,你不要骗人嘛。”
向洧云又愣了一瞬:“我怎么骗你了?”
林予回答:“我还想着是不是你的财运还没到,可我一摸你的手就知道了,你绝对是富贵在天的命,这辈子弱冠之后根本不会有吃苦受穷的时候。”
向洧云似笑非笑,垂着眼皮看不出在想什么。林予其实还没说完,他有些犹豫地继续道:“不过……”
“不过什么?”向洧云抬起眼来,“小兄弟但说无妨。”
林予便大胆说道:“不过有得必有失,你家宅运破败萧索,只怕会妻离子散。”
向洧云面上波澜不惊,眼底翻滚上涌的情绪却把自己的慌张出卖透彻。他瞪视着林予,脑海中全是问题。这孩子到底是什么人?!蒙对几个村民的境遇也就罢了,现在摸个手还能算中自己妻离子散了?
真的,别让林予算命。林予不算命的时候是软弱可欺小白菜,一算命就自带激光射穿人的凛然气势。
他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掉,回想起鬼们的供词,说:“向大师,村民们说了,没有你他们早饿死了,你是他们的恩人。我想问问,你家徒四壁一穷二白,日常还要靠接济,请问你是怎么拯救他们的?”
他甚至有点咄咄逼人:“不会是练邪功的吧?”
向洧云摇头叹气,惊诧之感还未完全散去,又被林予清晰的逻辑逼到了死角。他抱拳回道:“世间千千万万人,在下不过是浮萍一缕,遭过风吹,更受过雨打,如今只想安安稳稳地了却残生。”
林予掏掏耳朵:“大师,能不能现代化一点,我听进耳朵还得翻译。”
向洧云大笑,直呼林予可爱,继续道:“我从没想过会遇到你这样一个人,神仙似的,居然能把人看穿。但是故事太长,我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反正你们考察队一时半刻也不会离开,那以后再听我慢慢讲吧。”
他们已经聊了很久,久到林予都已经忘了正事。而这段时间里,萧泽一直守在门口,他吃完饼干开始玩手机,难得有信号,看了看新闻。
看得挺投入,没注意到小路上过来十几号人。
范和平带着村民又来找向洧云了,不为别的,还是为考察队进村的事儿。他们昨天听了向洧云的话,结果晚上又纷纷梦见了死去的亲人。
连续两晚被亲人托梦,托的还都是和现实相关的事,搁谁都要琢磨一番。何况山野闭塞,思想教育都相对落后,村民们难免有些迷信,因此十分纠结。
范和平率先看见了萧泽,举手停下,开始两方对峙。他们心中警铃大作,心说这个最能打的太猖狂了,竟然偷偷潜入了村子里,还找到了向大师的住处。
萧泽揣起手机:“来开会啊?”
范和平瞪着眼:“你敢自己闯来,就不怕出不去?!”
说句不好听的、不那么能暴露在阳光之下的,其实有些地方死了人就只能死了。天高皇帝远,你想象不出来那是什么生活,想象不出来哪里结着恶果。
萧泽想象得出来,但是一点都不怵:“你们这帮牲口劲儿挺足啊,我在这儿玩手机也不行?”
范和平质问道:“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你把向大师怎么着了?!”
他们说着就作势往前冲,不知道的还以为萧泽是刺客。萧泽已经等了很久,本想拖延几句争取等到林予出来,结果这帮人等不及,撸起袖子就冲了过来。
他上身后仰,避开挥来的几只拳头,长腿猛地扫了一圈,再反身锁住领头人的脖子往地上一撂,瞬间倒下去好几个。
范和平脸上的伤还没完全好,眼看又要挂彩,他的气势在犹豫中削减了一半,其他人的士气也没那么足了。
萧泽本来大清早搞跟踪就有些困,打个哈欠道:“都歇会儿吧,一会儿把院子里的鹅都吓飞了。”
屋里的气氛和外面截然不同,既然话题终于拐到了正轨上,林予便立刻阐明来意:“向大师,村民不让我们考察队进村,前两天还一起干了仗。村民们都听你的,所以想请你帮帮忙,劝大家同意我们进来。”
向洧云思索片刻:“其实他们已经征求过我的意见了,但是我没同意,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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