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拔腿狂奔,直冲着猫眼书店的方向,奔至街口又胆怯起来,鞋底像粘在了地面上,半天才挪腾一步。
那边厢萧泽已经到了书店,冲澡换衣服,下楼时拎着一袋子猫罐头。六只猫围上来,前所未有的热情。其实猫这种动物容易养得娇气,搁家里像个大爷似的。
但是这六只不同,它们都是被遗弃的流浪猫,冬天四处找暖和地方,胆子小的窝在萧泽的吉普车底下,胆子大的直接登堂入室。
萧泽一开始也只是和猫保持着纯洁的投喂关系,久而久之这几只小混账就赖上他了。那干脆,反正地方富裕,就养了得了。如果以后又来新的,估计队伍还得壮大。
罐头和猫粮摆了一排,六只猫扎着脑袋吃。萧泽在它们跟前半蹲,顺手又开了两瓶水,偶一抬眼,见玻璃门外立着个傻蛋。
林予不敢进去,贴着玻璃面门思过。后来陶渊明吃完了,转身看见他后便迈着猫步走出来,他把陶渊明抱起来,特感动:“小明,还是你在乎我。”
壮起胆子进了屋,磨蹭到吧台前停住,他隔着一米远看着萧泽,声音不大地说:“哥,你别生我气了,我就是吓唬吓唬那个老头,不是想占你便宜。”
萧泽懒得瞧他,他尴尬地继续道:“哥,我错啦。”
有句老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林予算是把这句七字真言贯彻落实了。他只要犯错,必定好好承认错误,态度还特诚恳,感觉要是不原谅他都不是好人。
萧泽也已经发现了这点,而且经历得多了,也能分辨出林予是真诚恳还是装可怜。比如眼下,虽然忽悠蛋极具表演天赋,但他还是能区分出现在是真害怕的。
林予臊眉耷眼的没一点精气神,撇着嘴角可怜巴巴的,一般人看了都得心疼。
不过萧泽不是一般人,一般人的心是肉做的。
他不是,他郎心似铁。
把空罐头盒敛了敛,萧泽出门扔了趟垃圾。再回来时,林予还杵在吧台前,像是罚站。他从旁边经过,不出意料地被拉住了胳膊。
林予拉起他的手,攥着他的手腕往脑袋上砸:“哥,要不你揍我吧,我准备好了。”
萧泽张开手掌:“你以为我不敢?”
他直接挥开林予的手,手掌张大用力抬起,攒足了劲儿劈开空气,掌心直冲林予的头顶,力道大得带起了一股风。
林予吓得咬住嘴唇,死死地闭上了眼。
他梗着脖子没有闪躲,风扇动了他头顶的发丝,猛而劲的巴掌却久久没有落下来。
林予慢慢睁开眼睛,害怕地看向萧泽:“哥……怎么了?”
萧泽的掌心距离对方的头顶也就半厘米,他在林予闪烁的目光中将手落下,掌心捂在了林予的发心。揉搓得发丝乱成一窝,最后在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他吓唬道:“刚才要是没停,你视网膜保准脱落,就真瞎了。”
林予缩缩脖子:“没事儿,我有导盲棍。”
他把萧泽给气笑了,于是自己也跟着笑。其实他今天心情特别好,因为算命的时候萧泽不止帮他解围,还亲切地说他是“我们家孩子”。
林予笑着笑着又慢慢僵住了。
他在萧泽眼里,不会真是个“孩子”吧?
林予心里没底,怯怯地问:“哥,你觉得我年纪小吗?”
萧泽说:“废什么话,十七还不小?”
林予太努力了:“哥,我今年十七,虚岁十八,眼看就十九了,跟二十没什么区别。过了二十,也就奔三了。我都好大了。”
萧泽烦道:“大个屁。按你的算法,我二十八,等于奔四了?”
林予使劲摇头,能不能他长,萧泽不要长啊。他想起一首诗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不对,萧泽好帅啊,一点都不老。
可确实隔着十一岁呢。
林予心里郁闷,君不恨他生迟,但他巨他妈恨君生早。
这一通耍赖认错,早晨的事儿就算翻篇了。开门营业,吃饱肚子的五只猫在门口迎宾,萧泽抱着老白在吧台后面接电话。
林予自己待着无聊,晨练的时候没觉得,这会儿感觉有些冷。几场雨过后温度下降,估计也热不起来了。他上楼找了件外套,经过二楼客厅时随手拿了茶几上的晚报,打算无聊解解闷。
直奔专座单人沙发,林予摊开报纸后先瞧了眼萧泽,听萧泽称呼“院长”,他估计电话里面是研究院的领导。等萧泽讲完挂断,他好奇地问:“哥,是你单位的人吗?”
萧泽“嗯”了一声。
这人从来不主动说点什么,林予已经习惯了,又问:“是不是喊你回去上班?你要回去吗?”
萧泽抱着老白剪指甲,回答:“不回,在家给队里的傻子们搞外援。”
林予莫名觉得羡慕,萧泽在说“傻子们”的时候眼神很温柔,像提起一班老朋友。他忍不住幻想,如果自己也是考察队的一员,是不是就会跟着萧泽走南闯北了。
去滇南山区,晚上和萧泽一起睡帐篷,蚊虫很多,他给萧泽喷花露水;去青海,借宿喝酒被灌醉,萧泽笑话他酒量不行;去无名小岛,退潮后在沙滩上捡小螃蟹,他和萧泽比看谁捡得多。
正想得美,低头看见了头版的新闻,林予大惊:“我操!”
萧泽已经习惯了对方的一惊一乍,抱着猫继续剪,没搭理。
“哥!你看报纸了吗!”林予却不放过他,举着报纸跑来瞎咋呼,“你看这篇报道了吗?‘英雄出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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