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够用了吧?”沈泽在冬日的暖阳里挠了挠头,不自然地说:“……顾关山,我现在买不起最好的。”
顾关山那一瞬间眼眶都发了红,她不想让沈泽看见,低下头,颤声道谢:“……谢谢。”
那实在是个让人感动的场景——冬日的阳光璀璨,窗帘上被光映得通透的花边,窗台上的小多肉圆滚滚,尖上绽着丝娇艳的红。有个孩子在餐厅楼上拉小提琴,是哈尔的移动城堡里那首o round,调子俏皮浪漫。
顾关山忍着眼泪,努力使自己不在这里被击溃最后的防线。
然而顾关山根本不需要坚持很久,因为直男沈泽立刻上了线,迷惑不解地问了眼眶通红的顾关山一句:“你哭什么啊?不应该快乐大笑么?”
顾关山:“……”
“感动就感动么。”直男沈泽毁起气氛来毫不含糊,伸手就要给顾关山擦眼泪:“别哭啊顾关山,你为什么不能像别人一样用大笑来表达对我的喜爱!我准备了惊喜,可你一哭我特别没有成就感——”
餐厅楼上的那孩子的小提琴哔地一声破音,那暧昧而浪漫的气氛荡然无存,被沈泽毁的一干二净。顾关山眨掉眼泪,破涕为笑,然后敏捷地躲开了沈泽要摸脸的爪子。
沈泽没摸到顾关山的脸,悻悻道:“所以我们下午在中庭见?”
顾关山笑眯眯地说:“好呀,那里见吧。”
“走走走,”沈泽说:“账已经结过了,我们现在回学校……”
沈泽突然道:“哦对了,顾关山。”
他正式地喊了姑娘的名字。
“顾关山,我现在买不起那个一万多两万的那个什么鬼新帝数位屏。”
十八岁的沈泽坦白道。
“——但是过几年,”他顿了顿,说:“过几年,我给你买最好的。”
沈泽对那个一直单打独斗的、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窘迫而孤独地生活着的顾关山,这样承诺。
一中的中庭里摆着几个凳子和沙发,这地儿因为远离教学区,平时鲜有老师经过,因此十分安静,适合搞点偷偷摸摸的事情。
顾关山抱着沈泽的笔电,蜷缩在学校的破沙发里,调试这家时灵时不灵的驱动。
沈泽的电脑上贴着几张贴纸,其中就有他的科比·布莱恩特,还有几个褪色的篮球,有些贴纸还没撕干净,把那个银白色的book贴得像是个失落世界的生物——而失落世界生物的主人正在顾关山对面坐着,捂着头做政治题。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如何理解这句话?这话怎么理解啊,这人是有多龟毛多矫情……”沈泽头痛道:“政治原来是这么恶心的学科吗——”
顾关山调试完了驱动,好奇地问:“政治一直是。等等,你怎么突然开始认真学习了,沈泽?”
沈泽捂着自己的脑袋想了想,道:“那天我被老常叫出去了,他对我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我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所以要好好学习,仅此而已。”
空气里漂浮着闪烁的尘灰,校园的树枝斑驳,顾关山闻言笑了起来:“可我一直以为你打算出国呢?”
“出什么啊。”沈泽沙哑道:“不想出去了。”
顾关山:“……嗯?”
沈泽没有再说话,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沉默了片刻,沈泽突然道:“你只在学校的话,用电脑的机会很少,关山,你要画32张,要花多长时间?”
顾关山纠结地想了想道:“一张最起码也要……五六个小时吧,多的话可能七八个小时也说不定?取决于完成度,人物画的快一些,场景就慢。”
沈泽掐指算了算,说:“那你只凭在学校,是画不完的。你如果想在年底之前交稿,那就肯定要占用你在家的一部分时间……”
顾关山摇了摇头,喃喃道:“在家画画就太困难了,我爸妈都那个样子……”
她话没有说完,就低下了头。
顾关山低下头,抱着数位板,在阳光里画画,她旁边放着自己画的分镜草稿,写着脚本的纸张在微微发冷的风中簌簌颤抖。
沈泽坐在沙发上做作业,在做作业的间隙中,抬起头望向顾关山的方向。
沈泽看见她坐在阳光里,眼睫毛都被阳光打得金黄一片,眼睛里满是认真,看着屏幕画画,眼神专注,整个人漂亮得像一幅画。
“我不出国了。”沈泽没头没脑地道,“我前几天和我爸妈说了这件事,我告诉他们,我要在国内高考,不去学语言,在国内使劲儿。”
顾关山疑惑地抬起头,问:“为什么?你明明出国会轻松很多……”
沈泽顿了顿,道:“……我那天认真想了一想,我对你说‘我只是玩玩’这句话的时候,我到底有多不负责。”
顾关山没听懂,也不明白沈泽为什么翻了他自己的旧账。
她早已不介意沈泽的那句话了,顾关山脑子里缺点弯弯绕,沈泽道歉之后,顾关山就就此揭过了这个问题——可显然沈泽没有。
沈泽认真地说:“——因为我对你不是玩玩,所以我想在国内高考,在国内上大学。”
他似乎有些希冀地看着顾关山:“——和你一起。”
顾关山眉毛微微皱了起来,说:“你不需要为了我放弃你自己选好的道路。”
这句话其实十分凉薄,但沈泽却没生气——他甚至露出了心情不错的样子。
他长得英挺,看人的时候极为不驯,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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