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林隽的亲事, 林佟氏最近与鲁家以及与两家关系都好的女眷往来十分密切。
虽然鲁夫人一门心思都挂在未来女婿身上,但不代表其他人也会这般“爱屋及乌”。
趁着年节, 有了闲暇,夫人们聚在一起, 谈论旧岁的事情, 顺便展望一下未来。
通常在这种场合,她们总是喜欢比较来、比较去,年轻时比家世、比才貌谈吐,成亲后就开始比夫家、比诰命,而到了这个年纪,当然就要开始比子女了。
这方刚说完“我的荣哥儿被书院的夫子表扬了”,那边就补充“我的郑哥儿又做了一首新诗,我是不懂的, 但他们都说好”。
偶尔还要相互奉承一下, 来表达彼此的情谊, 就这样你来我往的, 相处得十分客气而融洽。
但这中间, 唯一受到夫人们一致恭维的, 却是林家的嫡长孙。
“听我们荣哥儿说,贵府的弘哥儿在致学堂岁末的考学中,又拿了个第一, 真真是让人羡慕啊。”
“果然是第一,真不愧是咱们云水的案首,实在太优秀了。”
“我们郑哥儿说,林案首每日都会去御书楼抄书,毫不懈怠,很是激励了周围人一番,连御书楼的瞻河先生都对他颇为欣赏。”
“要我看啊,老夫人怕是很快就要多加诰命了。”
最后那位夫人原本是想恭维一下林佟氏,话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得不恰当。
——林佟氏有自己的儿子在青桐书院,两年后林隽同样要参加科举,但她这话是顺着别人聊林彦弘的事说下来的,似乎单指林彦弘才能给林佟氏加诰命。
想到这里,她赶紧补充道:“到时候仲嘉成家立业,老夫人也能早些抱孙子。”
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而且和林府亲近的人多少知道这里面的弯曲,所以听到那位夫人欲盖弥彰般地提起林隽,都颇觉得无奈。
果然,没过一会儿,林佟氏就端起茶杯来抿了两口,暗示要送客。
大家聊了半天的林彦弘,心里虽然记挂着那位翩翩美少年,但也知道今日是不能再说林彦弘的任何事了,于是纷纷收了尾,起身离开。
夫人们都走了以后,林佟氏把案几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那青瓷的杯子立时被摔了个粉碎,发出了巨大的响动,把站在一旁的紫鹃吓得心惊肉跳。
臻夫人这时候就站在林佟氏一侧,她微微抬头,眼神示意紫鹃过来清理东西,然后转而对林佟氏道:“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今个来的夫人太多了。”
林佟氏想都没想,立刻接道:“我现在哪还有心情休息?”
本身就窝着一股火,虽然有臻夫人在旁宽慰,但林佟氏却是莫名其妙地越想越气,心里越想越不舒坦。
心里的不爽利也影响了身体,使得林佟氏的心疾不可避免地往严重的方向发展了。
若不是医馆的大夫言之切切地警告说,她再这样下去,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林佟氏才努力不去想林彦弘的事情,甚至把他当做不存在。
可惜,就在她这么努力要维持心平气和的时候,却总是有人在她面前提起林彦弘。
首先嗣子林丰三天两头会提起弘哥儿在学院如何如何,这些女眷也会称赞林案首如何如何,甚至就连岁末结账的时候,卫辉父子和石佐都会哭丧着脸提到这个人……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大有永远不是个头的趋势,让人心中暗恨又无计可施。
想起卫辉父子和石佐禀报的情况,林佟氏更加难受起来。
自从林彦弘卖了铺子,又让缙阳寺的僧人主持赠粮事宜开始,哪怕卫辉他们再怎么“努力”,都无法从庄子上抠出太多粮食或者银钱,跟原来相比,连“聊胜于无”的标准都无法达到。
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微微绞痛,林佟氏不敢再想,她让臻夫人扶着自己进了内间,换了身衣服躺到床上,闭目养神起来。
臻夫人听到她发出鼾声,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晓福居,回到南苑。
这时候青桐书院和学府都还在年休之中,林隽和林彦弘兄弟都没有立刻启程返回,此时皆留在府中。
林彦兴见臻夫人回来了,立刻赶上前来。
“放心,今天跟往常一样,那边正郁闷着呢……”臻夫人不等林彦兴开口问,就巧笑嫣兮地说道:“再过个一年半载,就可以拿这件事做些文章了。”
林彦兴听到臻夫人提起这个“计划”,一开始是非常赞同的。
但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又感觉到有些迫不及待起来,有时候甚至都想着,要不就明天执行?
臻夫人见林彦兴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些焦急,耐心解释道:“现在闹出来,还发挥了不了太大的作用。等再过个一年多,让林仲嘉这段时间好好准备考学,再行事也不迟。”
再过个一年,若是林佟氏忽然有个“三长两短”,身为林佟氏孙子的林彦弘和林彦兴要为之守孝一年就好,也不耽误考学。
但她的儿子林隽,却要守孝三年,到时候不要说考官了,就连书院也暂时待不了。
眼睁睁看着这一次的科举无望,对于林隽这种性格的人来说,绝对是极大的打击。
按照臻夫人所想,等他们一箭双雕解决了林佟氏和林彦弘,再让林仲嘉陷入失落和痛苦,从此萎靡不振,说起来也是件极好的事情。
然而,这世上总有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时候。
……
林彦弘自打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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