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和公主望着孟七七的背,又转过头向身旁的男子请示,深色恭敬。孟七七看不到此情此景,沈青崖却不由诧异,目光落在那男子身上。
只刹那间,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压便扩散开来。那男子爽朗地笑了笑,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不是颐和来找你,是我要见你,这才拜托她带我来。”
孟七七这才起身,目光触及那人的脸,颔首道:“原来是皇先生来了,请上座。”
男子大大方方地在孟七七对面坐下,打趣道:“你看起来可一点都不惊讶。”
“我小师叔说过,来到这神京城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碰见什么都无需惊讶。”孟七七说着,挥手道:“大师侄,给皇先生倒茶。”
陈伯衍点头应下,可皇先生,或是说当今皇帝陛下,却忽然露出一丝神伤。他牢牢地盯着孟七七,问:“他真这样说?”
“先生应该比我知道得更清楚。”孟七七答。
皇帝收回视线,眸中的那丝神伤飞快沉淀,眸中幽暗一片。那是能吞噬一切的黑,充斥着权势和野望的霸道无比的黑。
孟七七的话仿佛刺到了他心中某一处痛处,他却并未深谈,转头看向沈青崖,道:“这是你的朋友?”
“是。”孟七七。
皇帝的目光依次扫过孟七七、沈青崖、陈伯衍三人,道:“三个人,真巧。当年我也有两个生死至交。”
孟七七听着,却不置一词,好似漠不关心。
皇帝恼了,佯装的恼怒甚至还带着一丝无奈,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何来找你?果然是周自横的后生,这气死人的脾气与他一般无二。”
孟七七比他更无奈,“皇先生,是您来找我的,您有什么事儿,得主动告诉我呀。您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皇帝气乐了,伸出手指无可奈何地朝孟七七指了指,“也就你与周自横敢这般与我说话。”
“哪里,晚生在金陵的时候,可净听别人吹嘘王府有多富贵了,真没碰上几个人提起您的。”孟七七道。
“你这后生,还兴告状呢?”皇帝道。
“这哪是告状,后生与长辈拉家常,可不是常有的事?”孟七七道。是皇帝先摆出长辈的架势套近乎的,那可就别怪他孟七七顺竿子往上爬,他就是爬得快一点,那能有错吗。
皇帝脸上带着笑,却又叹了口气,道:“不过你与我告状也没用,王家的事儿是你们仙门的事儿,他们既没有鱼肉乡里,又没有草菅人命,我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先生这就全然不管了?”孟七七道。
“管也可以,不如你来?从前谁落我面子,都是周自横替我出头的。”皇帝笑笑。
孟七七失笑,这一山更有一山高,敢情碰上了个老无赖。不过对方一口一个周自横,却叫孟七七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心里冷,面上也就冷了。
孟七七道:“皇先生不如先说说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吧。”
皇帝察觉到他的变化,脸上的笑意亦渐渐消退,道:“我知道,他一定到现在也没有原谅我。我们三个人里,就他的性子最倔,一旦认定了一件事情,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我身在神京,四面高耸的围墙把我困在其中,有些事不是理所当然就可以办到的。好人不一定长命,是非不一定会明,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像他那样爱憎分明、从一而终。”
孟七七默然,良久,才幽幽说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皇先生所说的一切都已过去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您与我小师叔既然断得干脆,不如也忘得干脆。”
孟七七的话似是触到了皇帝的痛处,伤口被掀开,惹得他眉头大蹙,“若我轻易便能忘怀,还谈什么生死至交?我只当他一时气话,可谁料他果真再未踏入神京一步。他不再认我这个大哥,难道连他赵二哥也老死不相往来了?”
话音落下,雅间内静得落针可闻,只余皇帝起伏的呼吸声,意难平。
“父皇……”颐和公主心疼地站在一旁,却又插不上话。
孟七七却好似不为所动,说道:“先生说再多,也无用了。我小师叔至今下落不明,先生可曾寻过他?”
皇帝怔住,长久地没有说话。难言的沉默在众人之间缭绕,末了,他在心中幽幽地叹了口气,目光转向窗外,道:“神京是座雄城,护着我,也困着我。我此生不知还能不能有机会再去外面见他一面,人却已慢慢地老了。”
孟七七沉默,皇帝便回过头来无奈地笑了笑,道:“我知道多说无异,今日来见你,不过是想请你去见一见赵海平。”
“赵将军?”孟七七问。
“没错。”皇帝端起茶杯,茶已凉,入口微苦,正如他此刻心情。顿了顿,他又解释道:“当年你小师叔、禁军前统领赵海平还有我,乃是结拜兄弟。十年前元武之争,我与四郎分道扬镳,海平也辞官归隐,不再见我。没想到我等不来四郎,却等来了你。”
孟七七低眸沉思,末了,抬眼问:“皇先生是想请我做个说客,请赵将军见您一面?”
“没错。”
“可您贵为神京之主,想要见一个人,又有何难?”
“难,很难。”皇帝直视着孟七七的眼睛,苦笑着摇头,声音带上了一丝嘶哑,“我或许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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