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嘛,情理仅仅只是情理,秘密此物,原本就具备一个让人无语的特性——总是会不胫而走,该知道的,想知道的,最后都会知道。
火炼的手覆上旁边的一张石脸,这是一张步入中年的男子面孔,应该是距离很近的缘故,有了对比的参照物,一下子就可以看出这些面孔像谁了。
不错,正是火炼。
有所区别的只是年龄,或者性别。在这一刻,就连那份麻木都近乎一模一样。火炼与石脸对视了片刻,假如他本人的年纪再长一些,这状态与照镜子也没什么区别。
“它们,不会哭的。”
楼澈明显感觉今天自己的思维与现实不符,什么叫做“它们不会哭”?他一直认为这堵墙不过是一个设计巧妙,用途不明的机关。
当然了,若说机关针对火炼而设置,确实反常。但比起火炼暗示这堵墙其实“是活着的”,楼澈认为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皇帝不会哭,所以他的陵寝里才长出这么一堵墙,好歹替他哭上一哭。”火炼说道,声音太轻了,每一个字听起来都是模模糊糊。
话音还在空气中飘忽,火炼的手便已经缩了回去,视线也转回楼澈脸上,看他无波无澜的状态,仿佛丝毫也不知自己片刻前说了怎样阴森而别有深意的一句话。
如果白昕玥人在当场,肯定会觉得这个场面分外眼熟,他们前次造访妖委会一号拍卖场的时候,在下降的电梯中火炼也曾经这般魂不守舍的有过极其突兀的言辞。假设庄锦做出的“亡灵缠身”的结论是正确的,那么,这位蛰伏许久的亡灵,今天不知道受了哪门子刺激,又探头探脑的冒了出来。
“刚才你在白昕玥身上做的手脚,应该不是临时为之吧,我想了想,你唯一一个可以动手脚的机会,只有利用惑术救他的那一次了。”
听了火炼的推测,楼澈自己还没有怎样,雷哲鸣已然控制不住的心惊。因为这个结论,竟然与他从楼澈嘴里撬出来的结果毫厘不差。
今天之前,雷哲鸣一直是小看火炼的,但是今天之内,火炼的所作所为总是在不断刷新他的认知。火炼的可怕,不在于他擅长隐藏,而是这一切都显得如此顺其自然,洞察力、行动力、统帅能力,这些旁人也许求也求不来的能力,对他而言竟然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
“不过,楼澈你要知道,机会总是对等的。当你利用某个机会做什么的时候,也应该有所心理准备,因为别人或许也不会错过。”如果说之前关于哭墙来历的描述,是说者和听者都出乎意料的一段插曲,那么在这一刻,插曲已经宣告结束,一个超过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猛然插-入正题。
楼澈脑袋嗡的一响,随之一个极端可怕的念头猝不及防的冒了出来。
随即,他听见了脚步声。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不管来人是谁,他都以一种相当刻意的态度,每一次步伐都踩的极重,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在走路,更像是在击鼓。
脚步声的轻重姑且不提,关键问题是,后方怎么会出现敌人?楼澈与雷哲鸣一路过来,中途虽然转过一个弯,但实实在在连半个鬼影都没有遇上,怎么想都不该有人绕过他们截断后路。
除非……除非一开始火炼已经在此设了伏兵。
这一推论太过可怕,楼澈着实无法接受,他只希望自己猜错了。
事实上,楼澈马上就能知道,自己的确猜错了。但是,正确的答案却远比“伏兵”还要更加值得惊骇。
第240章 第240章—翻云覆雨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这是何等骇人与夸张的一句形容。
这句话即使出现在以玄幻为基调的中,都已经足够惊心动魄了,而如果发生在现实中,当真没有什么语言可以形容了。
几乎就在那阵沉重的脚步声传入耳中的同一时刻,火炼平平举起右手,先是掌心向上,随后便做了一个翻覆的动作。
光是看他这一只手,并没有什么吓人之处,完全可以说是轻柔的,找不出一丝力度。而且当今的装束也不可能将祭祀中那套繁复的衮冕披在身上,自然没有什么广袖一说,也带不出什么翻滚的云纹波涛。
可即使如此,平白无故的还是让人想起翻云覆雨这个词来。
仿佛有什么正在改变?不,应该说,肯定有什么正在改变!
假如在场的只是人类,或许还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但在场的敌我双方总共三位,皆是妖兽。当这种无形无质却又无法忽视的变化从身边掠过的时候,他们只觉得全身的寒毛都齐刷刷的立了起来。
说起来玄之又玄,但楼澈偏偏对此十分熟悉。每每进入惑术,或者从惑术中脱离的时候,便有类似的一种世界正在转换的感觉,可以称之为“违和”,只要感官足够敏锐,应该能够觉察的到。
只是,楼澈认为自己的惑术绝对无法达成此般大范围的影响。
这个时候,每个人的感觉都截然不同。雷哲鸣虽然被弄的脊背发麻,但也仅仅只是打了个激灵。可是楼澈则不然,正是因为他熟知惑术,所以才真正了解当前正在发生的变故以为着什么。火炼前面说了,机会总是对等的。直到此时此刻,楼澈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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