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直接问是否盈利的事。赵师傅只是画首饰图样做首饰的人,日常进出的银钱想必他也不会很清楚。但问一问来往的客人就能窥斑见豹了。
赵师傅双手垂在身侧,恭恭敬敬的回道:“回老爷的话,若说夫人的那间首饰铺子,可是再好也没有的。小的虽然只在后面管着画首饰图样,做首饰这些事,但小的也曾听伙计说起过,说铺子一日也好卖二三十两银子,若遇到过年过节的时候卖的更多。而且小的整日也不得闲,总是有人指名要小的做各样首饰。”
到底是盈利还是亏本,至此可就见得分明了。
沈承璋不辨喜怒的看了薛姨娘一眼。
他原是想要再问一问赵师傅可知道卖铺子的内情,但他到底还是没有问,只是吩咐小厮带赵师傅下去。
若真问了这话出来,当着沈沅的面,薛姨娘可是真没脸了。
沈沅自然知道沈承璋的意思,当下她心中冷笑。不过也有些寒心。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没想到沈承璋还会维护薛姨娘。她现在都已经这样的寒心了,若母亲地下有知,心中该是什么滋味?
沈沅没有再说话,只是静等着这事沈承璋到底会如何处置。
薛姨娘这时候心中也很忐忑,止不住的就觉得手心里一阵阵的冒汗。
屋中落针可闻。好一会儿的功夫,才听到沈承璋在冷声的同薛姨娘说着:“那间首饰铺子是素心的陪嫁,往后是要给沅姐儿,湘姐儿和泓哥儿的。便是我,都不能随意处置她这些个陪嫁的东西。那间铺子卖得的银钱,你作速给沅姐儿送过去,让她收着。再有,既然沅姐儿现在回来了,她又是长姐,素心的那处庄子,还有另一间绸缎铺子就交给沅姐儿来打理。往后等湘姐儿和泓哥儿都大了,她们母亲这些陪嫁的东西到底该如何分,那都是他们姐弟三个商议的事,旁人都不得插手。”
薛姨娘听了,一颗心就直直的坠了下去。
沈沅母亲的庄子和那间绸缎铺子一年的盈利也不少的,薛姨娘这一年多从中少说也赚了几百两银子,但没想到现在就要双手交出去。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三千六百一十五两银子也要交出去。
她都已经用这些银子给自己置办了一间绒线铺子了,余下的钱又拿出去放利钱,急切间哪里凑得出这么多的现银来?但若现在不给,又怕沈承璋会追问那些银钱到底去了哪里,到时岂不是要教他知道自己背着他私自在外面给自己置办了庄子和铺子的事?
而置办那些庄子和铺子的银钱,除了她从沈沅母亲陪嫁的庄子和铺子里捞的,还有这两年多她管着内宅从里面克扣下来的,甚至还有从沈家的那些庄子铺子这些产业中克扣下来的……
薛姨娘想到这里,只觉得胸腔里的一颗心突突的乱跳着,手脚冰凉。她原就怀着孩子,百般的不舒服,这时候哪里还忍得住?拿了手中的手帕子握着嘴就不住的干呕了起来,一张脸挣的通红。
沈澜急着抬手给她拍着背。又看着沈承璋,满面泪痕的喊着:“父亲,您这是要逼死姨娘吗?有什么了不得的话不能等到姨娘好了再说,偏偏要这时候说?您明知道姨娘最近身子一直都不舒服的,还要操劳宅子里的大小事。您非但不体贴她,还要这样的,这样的……”
后面的咄咄逼人四个人她没有说出来。她心中其实也是有些怕沈承璋的。
而沈承璋见着薛姨娘这个难受的样子,还有沈澜满面泪痕的哭喊,心中不由的也就软了下来。
薛姨娘腹中毕竟还怀着他的孩子。而且还有以往那么多年的情分……
他忙吩咐知书去拿了痰盂过来,又让小丫鬟快去拿蜜饯之类的来给薛姨娘压一压。
沈沅在旁边见了,就起身,拿了几案上放着的盖碗递了过来,柔声的说着:“姨娘,您快喝口茶,漱漱口吧。”
沈澜原是要一手打翻沈沅手中拿着的盖碗的,然后还要骂上一句,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但她的手被薛姨娘给紧紧的给抓住了。
随后薛姨娘从沈沅的手中接过了盖碗,还同她道谢:“大小姐可真是好心。”
不过她望着沈沅的目光却是冰冷凌厉的。
沈沅也不惧,甚至她唇角还微微的弯起,对着薛姨娘笑了一笑。
她相貌原就生的明艳,这般笑着的时候,可真如一朵国色天香的牡丹在清晨的霞光中徐徐开放一般,美的让人不敢直视。
这事还没完呢。哪里是仅仅只拿回母亲陪嫁的庄子和铺子就算完事的?她要让薛姨娘知道,在这个家里,她是嫡长女,是这个府里正正经经的主子。而她薛姨娘,不过是个妾室罢了。
沈沅转身面对沈承璋,面上笑意平和:“父亲您也要都体谅体谅姨娘。现在正值年底,家中各处庄子上的庄头都要来交租,各处铺子的掌柜的要来报这一年的账,家中还要采买年货,大小下人辛苦了一年,大节下总要给他们做一身新衣裳,还要预备赏钱。再有年后的亲戚好友之间的人情往来,哪一样不是要费心思的?这样多的事,便是姨娘身子好好儿的时候都要忙的脚不沾地的,更何况现在姨娘还怀着身子,又吐的这样的厉害,精力不济,可怎么忙得过来呢?又没有一个能帮得上姨娘忙的人。”
说到这里,沈沅又看向薛姨娘,关切的说着:“虽然说年底这些事情多,都是要办的,也都是极要紧的,但再要紧的事又如何及得上姨娘您腹中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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