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啥会以贾珍作为道德底线的标准,人云亦云的,他曾经追根究底过,好像是自打流传出宁府连门前两石狮子都不干净,这周围一圈便隐隐有这个“坏人”评断标准了,连当事人都没觉得委屈。几次接触下来,他知道当今是认同这个底线标准的。
又聊了几句家常,贾琏送走贾珍后,自顾去寻了在屋顶看星星的司徒乐,架着梯子上了屋顶,见人双手托腮,愣愣的仰望天空发呆,忽然间没了拉人一同前往去平家看热闹的心情。
这人性是非丑恶说起来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贾琏沉声叹口气,开口:“你小心着凉。”
“多谢提醒啦,琏嬷嬷!”司徒乐笑着回了一声,起身去迎贾琏,边道:“你踩着瓦片间的缝隙,小心别像上次那般打滑了。”
“还真以为爷会走滑?”贾琏没好气开口:“你这小没良心的,跟蓉儿一个德性,给你们逗了乐子呢,否则看你带着蓉儿哭哭啼啼的?以后修个观星阁,到时候你们想怎么看都方便。”孝期不能破土动工,等过后不管如何,修建一个倒也用处多多。
也真有师父的,时不时仰望星空,面对苍穹,倏忽间有种看淡世间云卷云舒的淡然,便愈发会反省体悟自己的所作所为。
心境观念不一样,真会让人由内而外的产生些变化。好几次照镜端衣冠,贾琏总觉得自己如今衣冠楚楚,不像从前那满脸的奸佞小人模样,到像是个衣冠qín_shòu了。
“你啊,这刀子嘴豆腐心的。”司徒乐失笑。
“也是你没见过我对仇敌心狠手辣的模样。”贾琏笑着回了一句,板着脸严肃无比道:“给你提前敲个警钟,可别被我的表象迷惑。你可以后别成为我的敌人,否则我会给你个痛快的。”
“哦?好啊!”司徒乐应了一声,刚打算坐下,便感觉背后转来拉力,回眸看着掏出手绢正弯腰擦屋檐的贾琏,嘴角抽抽:“看看你,其实总感觉你也是个好人的。毕竟给敌人也是痛快型的,我听我爹讲过许多故事,有好多变态的,都是得志之后一点点折磨仇敌,把人做成人彘都只是开胃菜,有的成人肉包子,还有每天割一片肉喂狗的。”
“师父还给你讲这故事?”贾琏透着皎洁的余光看看手帕,确定不脏了,示意人坐下。
“对啊,我小时候睡不着,听恐怖故事一吓就吓昏睡过去了嘛。”司徒乐开口:“我爹可坏了,他把我哄睡着后,还给我留了张画,那脸上的泪水都不带抹掉的。这就罢了,也不知听了哪里来的偏方土方,在我脑门上还画了个“王”,嘴边三胡须可粗细对称了。”
贾琏:“…………你能活这么大,还身心健康真不容易。”
“因为爹让我知晓这世间除了善还有恶。”司徒乐眼眸一弯:“这双方的斗争是无穷的。你也别太逼着自己了。”
“我已经很放松自己了,要是以前……”贾琏抬眼看着璀璨的星空,忽然间发觉自己渐渐回想不起自己那些年日夜忐忑惶恐的心情了。正大脑一片空白之际,贾琏便听得耳畔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话音:“都过去了。做人应该立足现在,看向未来。”
贾琏眼眸一闪,笑了一声:“对啊!”只要解决完平家!他可以尝试着去做一个正正经经靠着政绩说话的人。
贾家二房一系,他已经除干净了,贾珠死得悄声无息的,贾珠妻子李氏怀的孕也留得干干净净,毫无端倪,他还应不愿返李家的珠大嫂子之求,上书请了节妇牌坊。现在只剩下皇帝当初开口留了一命的王夫人,但她也瘫了,跟贾史氏一般,现在幽禁后院的佛堂之中。贾史氏的命也快走到尽头了。不过他不会在师父一年的孝期内动手。待过了孝期后,这贾史氏也该魂归西天了。
那贾宝玉因身上那块玉,倒是要一直养着,绝对不能让他出门碍了或者被利用。把贾环那个庶子打发出去。一个庶子在外界眼里,也跟他如今的荣国府没有任何的联系。贾探春那个庶女却是要死的。这人太势力了,今日讨好谄媚他们,没准明日碰到更有权势的便敢出卖他们。
至于大房里,邢氏这辈子别想出佛堂了。什么时候死,就看他什么时候需要“丁忧”一下。
所以解决了平家后,他基本上也报完所有的仇了,贾琏的,他的。
“快看,快看,那个像不像笑脸?”司徒乐拍拍贾琏,手乐颠颠的指着上方似乎联结在一起的十来颗小星辰。
贾琏回神,抬眸望了眼,摇摇头:“不像。”
“…………你这人怎么一点想象力都没有,还是跟赦叔和蓉儿一起看,最有趣了。”
“那当然了,你们三都富有童心嘛,自然有得聊!”
“那是,哪像你……”司徒乐回过神来,怒目而对:“贾琏,你损我?”
“没有,是夸你呢,永远年轻!”贾琏看着浑像那炸毛的猫咪的司徒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信了你的邪!”
“…………”
这边夜色下笑着正开心,另外一边,好不容易批阅完奏折,正倚着栏杆望着星辰的当今接到密探来报,整张脸都扭曲了,气平家又气文家。
“连贾珍都知晓孝期一词,这文敏,这平琳!国孝期间,国孝期间……”当今双目猩红,咬牙切齿着:“花公公,给朕即刻拟旨,罢了这两的官!!对,还有承恩公这爵位也跟朕撸掉,撸掉!平家所有人的诰命全撸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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