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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春院内。
本应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地过除夕,这儿却是清净一片。丫鬟婆子们俱都小心翼翼地做着事儿,不敢吵闹也不敢肆意说笑。
偶尔有丫鬟哈地说了句什么好玩的,就有年长些的婆子训斥几句。
“怎么那么经不住事儿?”婆子低声喝道:“老夫人刚才的脸色你又不是没看到。是能玩闹的时候么?”
丫鬟赶忙噤了声,低头快步去做事了。
屋内,闵老夫人正生着闷气,脸色如墨,声音发沉。
“看看兰姐儿做的那些‘好事’!”闵老夫人气道:“怪道她留不住好亲事。看看她那脾气!侯府的贵人都惹怒了也就罢了,已经过去,提也没用。怎地还非要惹恼京兆尹家的人?!”
看了今日顾家人在时君兰的表现,闵老夫人愈发肯定是君兰惹怒了侯府所以才没能够和洛家结亲。
刘妈妈在旁不住劝道:“老夫人息怒。许是兰姐儿另有苦衷也说不定。”
刘妈妈本就不喜顾家人在除夕这天突然而至,所以能够体谅八姑娘今日的不悦态度。
更何况,八姑娘今日尚且不得闲,还在思明院做事。任谁大过年的还需要忙碌都不会高兴的起来。
“她能有什么苦衷!”闵老夫人越想越气,与刘妈妈道:“你去芙蓉院找老五家的,问问她,先前给兰姐儿的那些衣裳首饰搁在哪里了。”
刘妈妈心里打了个突,“老夫人的意思是……”
“看看东西在哪,尽数要回来。”闵老夫人道:“既是没有了合衬的身份,就也戴不起我给她的那些东西了。”
刘妈妈迟疑着道:“可八姑娘毕竟是钦封的乡君。”
“那也是嫁前的事情。”闵老夫人哼道:“眼看着就要十四了,等她十七八岁还嫁不出去的时候,谁还记得劳什子的乡君!”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刘妈妈再不敢耽搁,赶紧去了芙蓉院。
刘妈妈刚走不久,闵老夫人本打算去里间屋子里歇一会儿,就听外头丫鬟禀道:“老夫人,九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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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九爷的突然而至着实出乎闵老夫人的意料之外。
虽说他是外室子,可她这个嫡母在他少时就没给他过好脸色。如今他飞黄腾达了,闵老夫人也没指望着他能孝顺她,只求着他能抬抬手帮闵府一把就成。
两人的关系素来极差,怎地今儿除夕他倒是来给她请安了?
闵老夫人心里头满是疑问,赶紧起身理了理衣裳头发,让人把闵九爷请了进屋。
男人身材极其高大。刚一入内,那周身的清冷气度就把这屋子里的暖意给驱走了大半,让人忍不住心中一凛。
闵老夫人不敢大意,好生问道:“今日九爷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语气并非是一家人那般,更像是有客远道而来。
闵清则自顾自在旁落了座,抬指轻叩着椅子扶手,淡淡道:“我来是想问一问当年表姑太太的事情。”
这倒是出人意料。
闵老夫人不由得身子前倾,疑惑道:“九爷对她的事儿有兴趣?”
闵清则简短道:“丁茗既是我安排着下了葬,总得弄清楚她的身世才好。”
这可难住了闵老夫人。
虽说丁茗的外祖母和闵老夫人是姐妹,但是丁茗外祖母嫁去的人家非常一般,而闵老夫人嫁给闵大老太爷后日子越过越顺。
没多久,闵老夫人就没再和姐妹继续联系。
一晃几十年。
丁茗的母亲来寻她。她问了那位表姑太太几句,晓得表姑太太嫁的不过是个秀才,且已经家破人亡,就没多管。让那女人住在落英院里,随手照拂一下,并未过多关注。只不过吃的喝的都没短过而已。
如今九爷问起她丁茗的身世,她当真是一问三不知。
闵老夫人犹豫了好半晌答不出来。
就在她不知该怎么接这话茬才好时,就听九爷问道:“听闻表姑太太是家中人尽皆亡故了才来投靠你的?”
这个问题倒是好答许多。
闵老夫人说道:“她娘家早就没了人。夫家遭了难,一把火连人带屋子全烧光了。她没辙就来寻我。”
毕竟同为女子,提到当年的事情,闵老夫人啧啧叹了几声,“她也不容易,挺着大肚子大老远地到了京城。我这人心善,少不得要收留了她。”
闵清则抬手打断了她后面的话,只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闵老夫人挪了挪身子,坐直了说到:“这个九爷总该知道的。你来这儿有十四年了吧?她早你几个月。”
那就是十四年多了。
闵清则眉心蹙起,轻点了下头便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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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老夫人心情不佳,遣了金珠去思明院叫君兰。
如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眼看着除夕晚宴将要开始。君兰没料到闵老夫人会突然叫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过去了。
谁知闵老夫人并未提起让她参与家中晚宴之事,而是和她说起了家常。看似是长辈在寻晚辈说话,实际上是机锋暗藏地“教导”她,让她往后懂得分寸些,莫要冲撞了贵人们。
——毕竟还是顾及她的乡君身份,所以老夫人并不敢严厉斥责她。甚至连重话也没敢讲。
没多久,五房和三房的人陆续来了恒春院。
闵老夫人朝君兰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君兰往外走的时候,恰逢高氏她们往屋里进。
高氏正心烦着。
她没料到今儿下午的时候闵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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