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算上这一刀,你总共给我三刀。两刀为那天那两个犯错的小年轻,一刀为我这个契弟,到此,我们真正两清了吧?”
第26章 第 26 章
凌晨回到房间的时候,从哥很想对阿大说些什么。
其实南寨的人走后他就想说了,但阿大似乎不想和他当众接触,转身就和乌鸦等人离开。
从哥追了两步,堂哥回头瞪了他一眼,他便也不好再追。
但阿大终究还是会回来的,毕竟他们待在一个房间里。不知为何,那天晚上从哥没有想过逃跑,当然他也跑不了,只要稍微走远一点,就有村民盯着他。
一直盯到宴会结束,才有人过来提醒他该回去了,他们护送他回去。
回到房间后又是给他搬来了大水缸,洗完了暖暖的热水澡,看护他的人又细心地把镣铐给他戴上。
他在床上坐了一会,阿大才总算回来。
他似乎是洗过澡才回来的,身上的纱布已经换过新的。这一场狂欢持续了彻夜,此时天空已微微发亮。
阿大的手掌没有包扎,估摸着也是刚刚洗澡不方便动作。现在阿大又从柜子里掏出纱布,一边咬着,一边细心地给自己缠上。
从哥从床上站起来走过去,镣铐在地上叮叮当当。
当下阿大穿着一件棉衣,皮毛搁在一旁,上面还沾着点血迹,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之前死去的那个士兵的血。
想到那个死去的士兵,堵在从哥嘴边的话又出不来了。他很感激阿大为他挡了那一刀,可这并不能证明阿大就是正确的一方。
何况,如果不是阿大,他也不会被当成俘虏关在这里,更不可能会有之后的事。
所以酝酿了半天,从哥出口的却是——“你们为什么不愿意招安?”
阿大没抬头,一边包扎一边道,“招安什么?”
“让我们的部队入驻进来,你我都不需要流血牺牲,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从哥说,“这仗打了四年,双方死伤惨重,没有必要。”
“嗯。”
“嗯是什么,”从哥有些不满,他清了清嗓子,又说,“那些战士也是无辜的,和你们的阿爸阿哥一样无辜,与其把他们一个个抓来,做着垂死抵抗,为什么不愿意接受现实,让国家尽快地统一和完整?”
“嗯。”
从哥想等着“嗯”之后的下文,可阿大还是没有继续。
这让从哥的不爽更加浓烈,他啧了一声,语气变得苛责起来,“你们都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接触一下?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外面有多害怕,我们把你们当成自己人,想给你们建房子,修道路,你们却用这种方式对待我们,你说你们这样合适吗?”
从哥越说越激动,一讲到这些,学校里那些慷慨激昂的宣讲词又涌入了脑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只是想和阿大说感激,现在反而像在声讨阿大。
第27章 第 27 章
阿大没马上吭声,从哥以为他又将得到阿大的第三个嗯,但这回阿大抬起头来,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像在做语种切换,好一会,他才开口。
他说,很多年前政府也是这么说的,“现在那些人都跑哪去了?”
“那是旧政府,旧政府下台很多年了,已经离开狮国了。”从哥哭笑不得,看来这里的山村真的不通网,以至于阿大他们的意识还停留在政变之前。
“很多年前旧政府在狮国内部就不存在了,现在独立出去的鹰国就是他们最后的据点。你不要告诉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如果你不知道,那我不介意现在告诉你——”
“我知道,”阿大打断了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从哥,“那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一模一样的承诺,苦山走出了五万人。五万人跟着打天下,回来的不到五千。”
“那是旧政府,我再说一遍,旧政府已经——”
“我不知道什么新旧,我只知道你们都是一样的。打赢了,我们的人也死了,不用花钱安置。打输了,拍拍屁股就走了,烂摊子留给我们自己收。我不懂什么政变不政变,我只知道你们想要我们的地,想要我们的人。”
阿大叹了口气,顿了顿,继续道,“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之前旧政府在,还许我们得一亩三分地,承诺打完仗了,给我们一笔钱,让我们自己做自己的事。
“你们现在狮国搞什么,搞共享,搞专供。你们人多地少,我们地广人稀。把我们纳进去,无非就是要刨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拿我们的地和人做你们想做的工业。”
阿大捏了捏拳头,确定这伤口不会裂开后,抻了抻腰,站起来。
从哥想反驳,阿大却没让从哥开口。他转过身,以之前那种居高临下的神态睥睨着从哥,给这场谈话做了终结——
“不要再和我提什么招安,我再说一次——我不管其他几个寨子怎么想,我西头寨的地,一寸也不会让。你们要杀进来,我就陪你们杀到底。”
话是说得凶狠绝对,但说完这话,阿大却笑了一下,然后踢了踢从哥脚边的链条,说睡吧,不要谈了,通用语讲不清楚,讲得嘴巴太累了。
第28章 第 28 章
阿大的担忧是正常的,这种担忧源自于对旧政府的失望,以及对新政府的不了解和不信任。
从哥在课本上学过,或者说早年也在电视报道和报刊杂志上看过,在他童年时期,旧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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