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你妈妈的确是变了呦。”二伯母顺口递给昀泽一条手巾,随口说着:“今年我们回来以后,哦呦,拽着我们看你说相声的视频,简直要笑死过去了呀。你那是哪一年做了一个专场叫什么什么……”
昀泽一听他妈妈回来看网上那些视频,顿时有点儿五雷轰顶的感觉,自己平时在小园子里的那些荤段子……哎呀……
“时来运转。”昀泽低低的接了一句,有点儿不情不愿,二伯母连连点手:“对对对,时来运转,有观众坐在下面录好了发到网上,抖的呦,看完了我到现在还头疼,要我说,你干脆把你妈妈接到深圳去算了,让她天天听你说相声。”
时来运转是前年他和时寸一起做的一个专场,就是何先生说不功不过的那场,其实那段时间时寸的状态已经不好了,专场效果能达到这个程度也是万幸了。昀泽的妈妈就是笑着,也并不接话。
眼看着快要八点了,昀泽的奶奶扒拉了一下她,冲书房抬了抬下巴:“你去叫他们出来看春晚吧。”
老太太知道老爷子素来不喜欢这个孙子,张继和张琪却宠的不行,唯独昀泽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就有心让他多和爷爷亲近亲近,昀泽实在不忍心伤了老人,就掸了掸手上的面,转身进了书房。
书房里,大伯和二伯凑到一起不知道正在争论什么,父亲背着手,在桌案前看爷爷写毛笔字,昀泽有点儿尴尬,先敲了敲门,挨个的叫了一遍。
张琪和张继正厮杀的在兴头上,没有人搭腔。大伯二伯都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动地方,他们对春晚的兴趣并不大,父亲也是看了他一眼,老爷子压根没有出声,昀泽尴尬的站在原地,进去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父亲沉吟了一下,忽然张口说:“昀泽毛笔字写的好,不然您让他试试?”
老爷子的目光从眼镜后面转过来,先看了一眼昀泽父亲,最后落在了昀泽身上,看着昀泽那一手的白面,语气里充满了质疑:“他会写毛笔字?”
昀泽父亲没有回答,冲昀泽侧了侧头,昀泽赶紧说:“跟我师父幕先生学过一阵儿,谈不上会,勉强能写几个字儿。”
“来来来,我看看你能写成什么样。”老爷子难得主动和昀泽说一句话,让昀泽有点儿受宠若惊,赶紧走到跟前儿,低头看桌案上,老头儿正在写儿,用的是方方正正的隶书。
“谯楼鼓打三更尽,夜战貔貅百万兵……夜战……这是群英会黄盖的词儿吧。”昀泽歪着头看着,嘟囔了一句,老爷子还着实有些惊讶,撂了笔:“你还知道是黄盖?”
昀泽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有点儿多了,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看向父亲求救。他父亲只是低头看字,也不说话,昀泽只好硬着头皮:“啊……铜锤花脸,只是了解一丁点儿。”
老爷子背着手摇头:“看词儿能说出名字,你可是个不简单的外行。我听你爸你说你在外面说相声,不知道你还学了京剧?”
昀泽实打实的有点儿方,不知道自己该以一种什么态度回答,是骄傲,还是谦虚,他对这老爷子没有什么好印象,从小自己学习不好到处打架,他没少在旁边煽风点火说自己不好,他存心想晾着老爷子,但是又想着毕竟是长辈,还是要尊重的:“没怎么正经学,就是喜欢,经常去幕先生打杂,想着能多教我点儿,我写字也是跟他学的。”
“写两个我看看。”老爷子指了指一侧的笔墨,昀泽先去洗了个手,回来以后找了一只合适的毛笔,沾了沾墨,悬腕转峰,于纸上轻轻落下“光阴不催人自老,不觉两鬓白如霜。”
这也是群英会里黄盖的念白,昀泽落笔后,静静退到一侧,不敢在说话。大伯母在门口敲了敲门:“昀泽叫你们出去看春晚,你们都干什么呢?”
“老爷子看看昀泽的字。”昀泽父亲接了一句,这一句话引得大家都注意了起来,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围过来看,反而把昀泽挤到了最外面。昀泽恨不得捂脸溜掉,觉得自己这个字儿估摸入不了老爷子的法眼,今儿难免又要挨骂了。
可没想到老头儿看了一阵,缓缓点了点头:“不错不错,不过你这个字,更有褚遂良的味道。比瘦体纤硬,比瘦金婉转……”
评价到这里,老爷子突然想到今天下午他和张继之间的那段对话,便感叹了一句:“字如其人,谦逊且不失锋利,怪不得你坚持的,任谁都改变不了。而其余的东西,你也懒得和人争了。你常挂在嘴边的这位慕先生是谁?是京剧名家?”
“算不上名家,幕业千,在深圳一带很有名的一个麟派票友吧。”昀泽想了想该怎么介绍慕先生,但是最后觉得还是票友更合适:“不过,慕先生一直不愿意收我为徒,也没怎么正经教过我,我认识他六七年了,还是今年才拜进门的。”
老爷子微微颔首,看了看手里的字,又看了看周围的人,最后把字递给了昀泽父亲:“明天裱起来挂在书房吧。你儿子说我老了,像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以后我也得少写些了。”
昀泽顿时哑然,他只是应个景儿的毛笔字被过度解读成了这样,也是让他毫无反驳的力气了,他可能要感谢新社会没有文字狱,不然自己现在也就家法伺候了。
第103章 思念是一种……
昀泽有点儿尴尬的跟了出来,外面的春晚已经开始了,今天看到官方发的节目单,老田和老黄的节目是十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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