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大红色衣衫的鸨母款款走了进来,不是影视剧中丑化或者也是种妖魔化的形象,鸨母也是官妓成长起来的,一举一动风情万种,徐娘未老。
“姑娘,醒了就起来吧。进了这里,一举一动就不由人了。咱们这儿官家小姐虽不多,但也不少,她们能活下来,你也能。”
柳娘小心站起来,这三寸金莲踩在地上不易着力,但可能是裹久了的原因,并无疼痛感。柳娘微微福礼,唤道:“妈妈~”
鸨母细细看她表情,不是“忍辱负重”或者“羞愧难言”,心中更添满意。识时务者为俊杰,而今教坊司并不做可以辱人的勾当,能活下来,谁又愿意去死呢。
“在这里不用多礼,我承你一声妈妈,自然在能力范围内护着你。只是你也知道,今时不比往日,很多时候我也无能为力。”鸨母叹道。
“我知。”
“你叫什么名字?”鸨母问道。
“既已沦落风尘,何必玷污先人名讳。”柳娘缓缓走到窗边,推窗一望,前院一片灯火辉煌,隐隐能听到丝竹管弦之声。即便如此,天上的明月依旧皓月当空,人间的灯火不曾掩盖其光辉。“妈妈日后唤我明月吧。”
“也好,这个名字还无人用,你就叫明月。我让人送饭食过来,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再来叫你。”晚上正是营业高峰,鸨母不能待太久,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不一会儿小丫头送来了饭菜,比在闺中吃得更好。
明月嗤笑,这算是打一棒过后的甜头吗?也是,教坊司这样的存在,只有用相对温和的手段做掩饰,用荣华、风光、虚荣或者缥缈的未来做引诱才能有人留下吧。成祖一朝只是特例,若所有官妓都如此,这教坊司早就死空了。
明月吃完了明显高等级的饭菜,在屋中来回踱步,适应着新身体。走得微微出汗之后,又躺在床上放下帐子,默默做了一组瑜伽,彻底放松身体之后才入睡。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鸨母才叫人领她去了前院。
越走越心惊,明月是打定主意要逃出去的,从后院走到前院才发现,自己高估了这个“残疾”的身体。且院中偶尔遇见的妓/女和龟公都有特定的打扮,妓/女胳膊上系着红巾,龟公裹绿头巾,绿帽子的习俗由此而来。若是教坊司所有的衣服都这样,自己连浑水摸鱼的机会都没有。
明月走到前面营业的院子,高三层的小楼中间是表演舞台,台上鸨母和四个盛装打扮的女子正等着她。楼上还有不少形容慵懒、未曾梳妆的女子倚在栏杆上看热闹。
“明月,你来了,快上来。”鸨母招呼着明月上了高台,笑道:“这是你四个姐姐红玉、盼盼、飘雪、文兰,是妈妈最得意的女儿。明月啊,你资质非凡,日后也会是妈妈最得意的女儿。你四个姐姐琴棋书画,各有所长,以挑一个跟着学,日后受用不尽。”
哦,意思是想把她培养成头牌?不知是不是有这样的潜规则,每家妓院怎么都有“四美”,且都是按“琴棋书画”的特长来分的,这样的场景在电视剧电影里看过太多,不管有再多人围观,明月都提不起半点儿紧张兴奋之感。
“妈妈让我学,我自然要学,只是不知这四位姐姐水平如何,还请展示一下,我心中也有个底。”明月毫不客气道。
鸨母摆出这个阵势,一是为了下马威,二是为了拉拢讨好,明月的提议正中下怀。鸨母看明月对四大美人身上的锦缎衣裳、珠宝首饰看都没多看一眼,心想要给她瞧个厉害的震慑住才行。
一个眼色,善琴的红玉一身璀璨红衣,款款坐下,小丫鬟捧上香炉,红玉便素手扶弦,缥缈琴音在楼中响起。
琴声很好听,就是声音太小。古琴高洁,谓之知音。青楼楚馆技艺再高,失之意境,亦落下乘。本就是附和客人的琴音,红玉又有下马威的意思在,一首闲适优美的曲子,弹得浮躁炫技。
明月毫不客气笑了,“这就是妈妈所谓的最得意吗?”
明月走到琴桌旁,挥手拂掉了冒着青烟的香炉,重新弹了起来。香炉落地的重击声,引得楼中一片寂静。琴声重新响起来,依旧是刚刚红玉弹过的曲子,红玉的琴声是小桥流水、婉转多情,明月的琴声却是奔腾不息、浩浩汤汤。听琴之人如见高山,如观云海,耳闻波涛汹涌之声,目见风起云涌之势。
一曲终了,高下立现。
“妈妈,还有棋、书、画呢,别浪费时间,一起来吧。”明月弹完这样苍茫浩大的曲子,面上却无得色,仿佛本应如此。
鸨母也想看看明月的水准,点头示意盼盼、飘雪、文兰开始。
棋是明月真正擅长的,上辈子研究了几十年,可谓国手。碍于此时身体状况,书法水平不好发挥,明月取巧用了“双面字”。画也以意境取胜,文兰画的空谷幽兰是客人对她的追捧,明月画的却是山间无人自芳之花。
一场下马威比试,却让明月大出风头,楼中姑娘见此结果,叽叽喳喳议论开了。
“自今日起,咱们的头牌,便是明月了。”鸨母笑着宣布。
鸨母微笑遣退众人,亲自拉着明月往自己的小楼而去。
“明月,日后你在楼里,吃最好的,穿最好的,接受众人的仰慕。你是个聪明姑娘,该知道怎么做吧?”
明月点头,“必不让妈妈为难。我此时不过十岁,身量未张开,能有什么风情?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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