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即便宫中无主,景澜宫却依旧每日打扫,宫中仆婢不曾少过一个。
入了景澜宫,林舟发现这里居然种植了不少桂花树。现在刚过春分,天气还很凉,而这些树无一不生长得极好,没有败落的迹象。
林舟唏嘘不已,桂花树好像在北方很难养活的吧?
“母后喜爱桂花,父皇就在宫中栽植了不少桂花树。景澜院是除母后宫里桂花树最多的地方。”
陆宁渊走到一棵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桂花树前,伸出一只手在树干上轻轻抚摸,眼中充满着思念。
“幼时母后不在身边,我与皇兄便在树下玩耍。每到中秋时分,父皇吩咐公公打桂花,我与皇兄总抢着打桂花。打下后嬷嬷拿去做桂花糕,煮桂花茶,放些白糖。我们兄弟二人能用许多。”
“旧事?”林舟觉得自己不应该打扰王爷怀念往事,但是听到这里他忍不住问出口。
素未谋面的母亲,只在唯一一张老照片中见过的母亲,是和父亲一起抱着他和哥哥站在桂花树下拍的。
多么可怕的巧合。
林舟仰头看着陆宁渊,这个人……
第13章 流落民间的假皇子
“小舟,母后曾与我说过,她在入宫前曾育有二子。”
“生过孩子?!”林舟不自觉地提高音量瞪大眼睛,“这样你爸,不是,你爹也能接受?”
陆宁渊对林舟将先帝说成他爹的事不置可否,解释道:“母后一开始就同父皇讲过此事,父皇并无在意。且……如今世上知道此事的只有你我。”以及另一个人。
林舟愣了愣,“只有你我的意思”是知道这件事的从来都只有他和死去的帝后,还是说其他知情的人都已被……咔嚓了?!!
林舟顿时警铃大作,陆宁渊这时说:“进去吧,我带你里面看看。”
林舟连忙跟上进了屋子。屋内的装潢比起王府来有过之无不及,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幅巨大的画。
这幅画挂在堂中央,画上是一名正在择花的曼妙女子和一名低头抚琴的男子。
画的不错,很有意境,然而,看不懂。
陆宁渊负手而立,看着画开口道:“画中是母后与父皇,他们初相遇时便是这般场景。”
林舟咦了一声,他妈可是短发,这姑娘长发飘飘的绝对不能是他妈呀。
林舟走上前去,想仔细看看这幅画。可他盯了半天也没盯出个花儿来,也没见得画中的姑娘和他妈有半分相像。
古时候人作画可真没劲儿,一心求意境意境的,让后代人怎么看得懂。
林舟心中腹诽,一旁陆宁渊拿着几卷画走到他旁边,“你过来看。”
陆宁渊带林舟走到桌前,缓缓摊开了画。林舟屏息凝神,握紧拳头。
他脑袋瓜虽说有时候不大好使,但大多数时候很机灵。如果说前前后后这么多事连一起他还不能猜出什么,那才真的蠢了。
画轴慢慢展开,与堂上用毛笔勾勒出的彩色画不同,这幅画乃清一色的黑白。
是用炭画的。
“母后酷爱作画,作画手法亦与常人不同。听冯公公说她从不用毛笔,每次都让人去厨房拿炭来作画。”
“母后所作之画惊为天人,曾一时轰动京城。实在是太过栩栩如生,不少人斥重金央她作画。”
“这一幅,是父皇上朝时母后坐在偏殿看着画的。”
画卷终于完整地展现在林舟面前。他抽了抽鼻子说:“王爷,这个叫素描。”
他眼尖地看到了右下角小小的落款:杨静怡贤安十二年
“杨静怡……”他喃喃出声。
“你看得懂!”陆宁渊猛地抓住他的手,声音一下子收紧。
对了,老妈初中毕业就和他爸结婚,能写出一手好字——这是他哥和他说的,但是繁体字应该不会写。
最起码,“十二”这两字就是很好的证据,更遑论“杨静怡”这三个字的繁体了。
“嗯。杨静怡,贤安十二年。”林舟缓缓地、极轻柔地抚摸着落款上的字,眼睛酸酸的。
“你再看看这个,认得吗。”陆宁渊又把另一幅画打开,画中赫然是一名短发女子!他忍不住看着林舟。
母后与小舟,实在太过相似。十年前他便出宫建府,这幅他只在幼时看过一眼的画也早已尘封心底。
林舟伸出手,食指的纹路轻轻划过画纸上的每一寸。这个他只在老照片里见过,那张老照片被大哥小心地用相框裱起来放在客厅里,他每天都能看见的女子,和他近乎一模一样的人,就这样跃然纸上。
尽管素未谋面,却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人,他的生身母亲。那个在他很小的时候与丈夫双双葬于车祸中的女人。
短发女子抱着婴儿坐在桂花树下,笑的一脸温柔。落款人不是她,而是已故先帝。
两人几乎一样,但林舟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画中人的眉眼较他来说更加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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