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长公主这话里面浓重的嘲讽意味,即便是没有,身处于这个境地的大汉也绝对不会认为长公主这真的是什么夸赞话语。
大汉觉得自己微微从这话里面品味出了一些什么,但想要细细去理,思绪却又顷刻溜走,他带着些狐疑地看着长公主,沉声问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这都想不明白吗?”长公主哑然一笑,“好吧,本殿下也没有这个功夫再和你们绕圈子。如果我说……宣州的事情是皇帝有目的地派人去查的,你,是皇帝有旨意地让我抓的,这样,你明白了吗?”
正所谓明人不说暗话,长公主之前就多日未见驸马,后来又紧绷着心弦布置这几日的抓捕活动,现在眼看着事情终于尘埃落定,心情也是好了不少,干脆没有半点的遮掩,算是让这个大汉死个明白。
作为胜利者,长公主轻松的姿态毋庸置疑,而与之对比的,却是不自觉脸颊上横肉抽搐的大汉,他一双凶恶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侧的长公主,“这不可能。”
这也无怪乎这个大汉不能够接受长公主所言。事实上,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发展到这个地步。在宣州,他早就处理好了一切的事物,当地的百姓甚至对他们感恩戴德,那偏僻的乡壤之地更不会有外人去过于地关注,甚至,即便是有意外,他都已经做好了壮士断腕的准备!
可是结果呢?基地被人发现,人数死伤殆尽,可是原本应该给予敌人重创的炸药却没有起到一点的作用,在组织之中,他的地位岌岌可危,简直成为了别人的笑柄。他之前和长公主所说的,“不是做吃虾米的鱼,就是成为被吃的虾米”其实并不是空口之言。没有了立足的根本却还想要保住高高在上的地位,那么就只有另辟蹊径。这也为什么他明明知道潮州危险,和长公主合作不亚于与虎谋皮也终究是在犹豫之后的前来的原因。
但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就越是惜命,他们已经尝到了权势利益的甜头,只要有可能,就不会甘愿舍去这一切,更不会甘愿舍去享受这一切最最根本的条件——活着。
所以这前前后后一个多月,他一边急不可耐,一边却又不得不耐心潜伏——他必须要选择一个正确的时机,一个长公主和皇帝彻底撕破脸皮,再也没有和好的时机。不论是暗卫时时刻刻监视这长公主府,还是长公主暗地里豢养武者、操练军队,这都不够。而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不过四岁的小世子被皇帝独留在京城为质,长公主必然震怒,而知道这时候,他才终于露面。
他将所有的事情都算计地如此清楚,可是长公主却依旧对他毅然决然地翻脸,仿佛当真是皇帝那个和蔼和亲的长姐;派去长公主府绑来的驸马乃是侍卫易容,反倒是将他们的人从内击破,还有那跟随着他的、五六十位高手,竟然都被无声无息地制服……
——等等!
大汉盯着长公主,嗓音嘶哑地开口,“长公主府之中高手不过数百,还有一半都是歪瓜裂枣之辈,你、你怎么会在一时之间有这么多的人手!”
长公主却终于笑笑,她长长一叹放下手中茶盏,看向大汉的眼神之中简直带上了些许的怜悯。
“你终于想到这一点了吗?这么多影暗卫高手就为了你一人花费这么久的时间,你也算是不冤了。”
“是从什么时候补下的局?”大汉嘶声喝问。
长公主对他不客气的语气微微皱眉,把玩着手上的杯子,脸色淡淡。
然而这一回即便是长公主没有开口,大汉的心中却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推断。
——若不是贺未名告诉他影卫受到监视长公主府的命令,他又怎么会觉得长公主和皇帝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若不是贺未名告诉的长公主,宣州那么十全十美的隐藏又怎么会被发现;若不是贺未名的精心设计,他又怎么会身陷牢笼!
贺未名,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一个贺未名!
“外人永远都是外人!非我族类,必有异心!贺未名,贺未名!!你如此设计害我,难道就不怕我鱼死网破吗!?”
大汉双目充血,目眦欲裂,若不是因为身后玄铁牢牢地锁着他的双臂,恐怕早恨不得啖人血肉。
强烈的挣扎弄得他身后铁链铮铮作响,皮肉在摩|擦之间渗出无数血液,他嚎叫着,用这世间一切最为恶毒的话语诅咒着,那毫无理智的模样,让人望而生畏。
这时候的大汉自然不会看见长公主深沉眼眸之下的凝重和冷厉。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那大汉竟然主动停下了他疯狂的咒骂。一口带血的唾沫被他狠狠地啐在了地上,微微一咧嘴,露出了个古怪而又血腥的微笑。
“他贺未名想要除掉我和鸿源一较长短,也不看看我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宛若地狱出逃的恶魔,看着长公主语气森寒地笑笑,“你们以为那贺未名和他养的那个小崽子真是什么好东西不成!?你们不是想知道更多的消息吗?我告诉你们啊!那贺未名就是和我一样的身份,否则你们又认为他凭什么能够知道这么多关于我的情报!?“
“污蔑前任影门首席,你空口套白狼的本事,可算是不小啊。”长公主不说信也不说不信。
“呵呵呵,你们皇族之人究竟有什么样的疑心,恐怕只有你们自己清楚,不过我还是可以告诉你,他们那一脉的标志——但凡是贺未名的那一脉,心口上一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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