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芝麻官别的管不着,竟还管起皇帝续弦来。
韩成玦问:“你们给朕说说,这事该怎么办?”
家事外臣不便干涉,内阁让皇帝自己做主。韩成玦回到乾清宫,问身边的大太监刘广怎么办。
刘广道:“要不皇上在众妃嫔中选一个能者?”
韩成玦想了一圈,觉得没一个能当皇后的,脑海中还是梁冠璟颐指气使耀武扬威的样子,便道:“她还在看书?”
“是的。”不需要说出“她”的名字,刘广在皇帝身边当差多年,早就成了皇帝肚子里的蛔虫,自然知道那个“她”指的谁。刘广又道: “要不……让她出来吧,再不出来,后宫还得乱下去,而且皇上在朝里的名声也不好。她若回了宫软禁起来,不许见韩国夫人,更不许递信传话,您看这样行不行?”
韩成玦道:“朕是要找个人来执掌后宫,不是找个烫手山芋捧在手里。”
刘广道:“执掌后宫那都是司礼监在忙的事,以往梁氏不也是甩手掌柜?但是她在那儿,后宫就人心安定,没人盯着中宫想入非非,妄图登上后位。这宫里头,就不会这么乌烟瘴气的。”
韩成玦摇头,“她在的时候跟韩国夫人夹缠不清,这要是回来了还了得……”
刘广知道韩国夫人有点特殊的癖好,问题是他没亲眼瞧见韩国夫人跟荣国夫人在床上滚作一团的样子,没受过大刺激,而且他是个太监,真见了估计也受不到多大的刺激。所以他觉得这种事情不算什么。“那是她们两个关起门来的事,先头她俩对皇上还是恭恭敬敬,很有礼数的。现如今宫里宫外流言蜚语的,那都是万岁爷您的面子啊。”
韩成玦苦笑,掏出药丸放进嘴里干吞了,“朕还有面子吗?现在连小小的七品给事中都在上折子,骂朕沉迷女色。朕在乾清宫都一个人睡几个月了,朕哪里沉迷女色了?朕起早贪黑地忙忙碌碌,上完早朝还要跟内阁商议国事,天天晚上批不完的奏折,朕哪有时间沉迷女色?朕现在连病都生不得,一场病下来,没人给朕批折子,朕的身体也大不如前,哪有精力沉迷女色?”
刘广心道让你把韩国夫人遣出宫外,你不乐意啊,只是这话他不敢说。
“皇上要是不肯让步,那这事也没别的办法了。”
韩成玦道:“说什么也不能放她出来,她就是关在昭狱,这两年修心养性看书的事,也已经名声在外了,这种人放出来还得了?朕就是想不通每次出了事,怎么她的名声越来越好,朕的名声就越来越臭。”
刘广道:“没有的事,夸皇上的人更多,只是皇上不在意那些虚名。再说了,有人骂皇上,不正说明皇上是贤明之君吗?暴君治朝,奸妄小人哪有骂皇上的,拍马屁还来不及。至于梁氏,那是因为她现在是阶下囚能博人同情,谋逆造反也是莫须有……”
韩成玦面色一厉:“什么?莫须有?谁说的这三个字?你哪里听来的?”
刘广一慌,结结巴巴道:“外面都这么说的,自从之前征月初五飨宴,韩国夫人跪着求皇上重审此案,下面就开始变风头了。而且重审不了了之,外面都在说梁氏是冤枉的,苏贵妃膝下五位皇子,都在说皇上要立她为后,连东宫都岌岌可危了。”
太子老老实实在东宫,最近都不惹是生非了,偏偏弹劾太子的奏章多了起来,的确是有人在煽动起乱,威胁东宫之位。
“那就……放她出昭狱吧。”韩成玦一拍座下龙椅的扶手,“莫须有”这种话都能用在梁冠璟身上,那自己成了什么?
刘广叩首,“是。”
“各退一步吧,朕封她一个妃位,让她禁足养德宫,加派人手日夜看管,可不能让她跑了。放在宫里朕也安心一点,这皇城一样能困住她,我就不信她还能翻出什么风什么浪。”
韩成玦思来想去,赐了个炀妃的封号,特意埋汰梁冠璟,都要写进史书里的,不是他心胸狭窄,是梁冠璟欺人太甚。绿帽子一顶接一顶地送给自己戴,他还有苦说不得。
宋时岳飞因“莫须有”遭奸臣杀害,本朝梁冠璟却因“莫须有”被皇帝释放出狱,这也算古今奇谭,岂有此理了。没办法,韩成玦要当贤明君主,爱面子。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出狱容易,自由可不是说有就有的,关起门来,韩成玦想怎么整治梁冠璟,外面反正不知道,横竖老婆不听话,打几下骂几句也是天经地义的。他自己打不过,不是还有绝顶高手大内侍卫吗,不是一个两个,而是要多少有多少。
韩成玦甚至想,怎么早没想到,昭狱三年,梁冠璟坐牢坐得名声鹊起,威望卓然,实在是他始料不及。
“过来了,过来了。”腊月里寒气逼人,荣国夫人裹着狐裘站在高处看御前侍卫营押着一顶简陋的小轿入宣武门,武烈宜扬,宣武门是死门,囚车出入的地方。轿子里的人被抬至养德宫门口,轿门一压,御前侍卫拱手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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