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另一边,是同样端正而坐,面目和善的于老夫人。
已是丑时,陈裕之却一点都不显疲惫,神态之中隐隐有着喜悦之色,再一看他的穿着打扮,竟是一身艳丽的红色喜服。
他一手握着红色手牵,缓慢而谨慎的一步步走着,小心翼翼将身后的新娘子给引导进来。
那新娘子,一身嫁衣如火,逶迤拖地,艳丽的红,与衣领、袖口处的黑色形成对比,绣凤嫁衣,这一黑一红看起来端庄而又妖艳。
新娘子身形娇小,低垂着头,红盖头掩住了她的面容,她一手拉住另一头的手牵,随着前方之人的指引,动作僵硬迟缓的踏进大堂。
仔细一看,她身后的嫁衣上,贴着一张以朱砂绘制而成的任命符。
白箫和枫璟安紧跟在他们身后,随着一切准备就绪,枫璟安将手中的神主牌放进那新娘子手中,回身站到他们前面,便开始为他们主持冥婚。
一拜,二拜,再拜。三拜礼结束,陈裕之小心翼翼拉着自己的新娘子,将之带到于老夫人面前跪下,奉上一杯清茶。
“娘。”
于老夫人应了一声,接过茶杯,柔和的笑了笑,望着面前一身光鲜亮丽的女婿,又看着身披火红嫁衣的女儿,眼中隐隐泛有泪光闪烁。
陈裕之站起身,转而带着新娘子走到陈老爷面前,轻轻跪下,端起一边的茶水,缓缓递到他面前。
“爹,这一声我替你儿媳妇喊了。”
陈老爷伸出一双苍老的手,颤巍巍接过那杯茶,眼含老泪的点了点头:“好……好……”
他看了眼自己的儿媳妇,心中似是有百味陈杂。若是陈家只有陈裕之这一根独苗也就罢了,他兴许还有理由将这不孝子痛骂一顿,可陈裕之一向孝顺,这儿媳妇生前也的确讨人喜欢。
……罢了罢了,想再多也没什么用,既然选择了成全他们,便不要再犹豫不决了。
陈裕之站起来,拉着新娘子回到原位,一旁的白箫将喜秤递过去。陈裕之接过喜秤,内心满是喜悦之情,目光柔情的注视着身旁爱人,举起手中喜秤缓缓勾住红盖头一角,轻轻撩起。
随着红盖头被掀起,新娘那副精致美丽的容颜,也随之出现在眼前。
淡妆浓抹,双眉被描绘的细长而精致,俏鼻挺立,嘴唇红艳,皮肤白皙如玉,堪比天姿国色。
她轻轻合着眼,面容平静,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纵使这样,也丝毫掩盖不去她的美艳。
“礼毕,入棺。”枫璟安在旁边低声。
陈裕之手指抚过爱人娇嫩的脸庞,转而弯下腰,将之打横抱起,脚步沉稳的往漆黑木棺走去。
将怀中轻飘飘的身体放进棺材中,陈裕之双手撑在木棺旁,俯下身在她白润的额前轻轻印下一吻。
泪水终于还是止不住的泄出,悄然滴落在她发间。
陈裕之悲痛却又充满怜爱的声音响起:“此生我不负你,来世,你也要等我。”
爱怜的目光最后扫过那早已印刻在心上的容颜,枫璟安低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封棺,除煞。”
白箫缓步走上前,将沉重的棺材盖合上,抽出几张镇灵符,一一贴在棺材四周,咬破了食指,以血为咒,狂草的在棺顶画下一道符咒。
一为防止尸变。
二为表示冥婚礼成。
即可入土为安。
完成冥婚的于夕情尸体,次日一早便可以抬棺入葬。
这之前,查明了事实真相,于祁莫也被官府绳之以法。
于夫人肝肠寸断,竟不知自己女儿,是被自己儿子一手害死。
事事俱成,一开始只以为是个简单而轻松的冥婚,却不曾想,牵扯了如此多的是是非非。
不过,也还好一切顺利,没砸了安远观的招牌,枫璟安便也松了一口气,和白箫准备着明日一早监督完下葬,便收拾东西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副本over了,接下来会渐渐说到楔子中提到的“养鬼人”,以及凝光的身世,还有一些陆陆续续出场的配角。
☆、一家三口
枫璟安和白箫临走的时候,陈裕之竟还十分不舍的拉着他们嘘长问短,先是拿了一些银子强塞给两人,之后又把备好的干粮霸蛮放进两人包袱中。
白箫推脱了一番,说是有干粮就够了,银子就不必破费了,最后还是敌不过陈裕之的坚持,揣着重重的银子和枫璟安踏上了回安远观的路。
来的时候坐马车,一路风风光光,走的时候徒步而行,吊儿郎当。
出了雪城倒好歹是没那么冷了,两人脱了厚重的披风,黑色的道服依旧穿在里面,换了同色的外衣披着。
白箫正思考着要不要买辆马车回安远观,毕竟路途遥远,徒步还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才能到。
枫璟安当即便同意了他的想法,两人将陈裕之给的银子尽数用来买了辆不错的马车。当白箫拉着澜尘坐上马车之后,却发现枫璟安带着两只活尸站在下面,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
白箫不解:“师兄,你为何不上来?”
枫璟安好整以暇的帮凝光整理了帷帽,隔着小帽子轻轻拍了拍小宝的头,这才抬头看向他:“你先回去,我想带着他们再在外面游历一番。”
“可是,观中弟子无人管教,恐怕……”
白箫面色为难。
枫璟安摆了摆手:“我不在,便由你管教他们,好歹你也是阅历较深的一个。”
“师兄……”
白箫还想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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