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恒咬牙:“我不怕。”
“你不怕,爹怕!”方落怒火中烧,脸上表情十分痛心疾首,道:“这些年放任你在圣宫,就是个错误!切莫一头撞死在芙芜宫的大门,回头是岸!”
“要如何回头?”方恒怒极反笑,气的浑身直哆嗦,他抬脚绕开方落,语无伦次地道:“不行,我要入宫,我要见太后。”
“逆子!”
方落大怒,迅速拉住方恒的肩膀,一个箭步跨到他面前,扬起手就朝方恒掴过去,随着响亮“啪”一声,方落的手僵在半空中,他顿时愣住。
方恒脸上霎时浮起鲜红的五指印,方落即心疼又懊恼,可在儿子终生大事上,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步。
以前那些年,方恒一直在圣宫服侍太后,深得太后的恩宠,这是太后对他方家的信任与重用,方落起初还不甚在意。
直到后来有一天,先帝莫名其妙拘方恒入狱,查探之下,才发现这逆子竟然喜欢上太后,难怪这么些年会一直守在太后身边,至今都不肯娶亲。
太后是何人?这逆子又是何人?君臣怎能心生别意,可谓是大胆至极!
方落思来想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便想与老爷子商议,谁知老爷子得知更是气的重病不起。如今的太后哪能与昔日相比,她可是大同女君啊!
非得断绝这逆子的念想不可!
方恒一言不发,挣脱开方落的的钳制,方落见状蓦然大惊,又急忙扯住他的手臂,可方恒是个练家子,方落大把年纪哪里能止住,气急之下他狠狠跃起。
方根却面无表情,任由方爹挂在他身上,执拗地向前走去。
也幸好文武百官还没有靠过来,此时这条路上并无人影,否则这副场景落入众人眼里,恐生变数。
方爹气的咬牙都快咬碎,愤怒的脸扭曲成一团,他狠声骂道:“你个混账东西!喜欢谁都可以,女君绝对不行!你想绝老子后吗?女君能嫁给你吗?翅膀硬了敢如此对待父亲,你个白眼狼!”
听得方爹的斥责,又想起深藏在他心中的女子,方恒只觉万般滋味绕在心头,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细网,将他的理智、亲缘以及情意一网打尽!
“何苦逼我?”方恒顿住脚,仰起面容,任由两行清泪缓缓从眼眶溢出,他喃喃:“何苦逼我?”
滴滴泪水汇聚于方恒下巴,落在方爹手背上,皮肤霎时传来滚烫的感觉,似是要灼烧起来。
方爹不由得愣住,默了一默,缓缓松开钳住方恒的双手,听着方恒那声声“何苦逼我”,他儿子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当爹的一颗心都快被搅碎。
“恒儿...”
“大人,老爷子醒了!”
打断方落的是方家的仆人,方落闻言大喜,他看了方恒一眼:“爹管不住你了,你要去便去吧。”说罢,也不再挡住儿子的去路,健步如飞,转身回府。
方恒伫立在原地,怔了良久。终究是苦叹了一口气,在转身之际,蓦然一滴泪从眼角溢出,飞入鬓角消失不见,他面无表情,朝方爹身影消失的方向疾步。
芙芜宫,寝殿。
太医把脉之后,只是说女君陛下是伤心过度再加上疲劳过度,这才晕厥过去,歇息便可,并无大碍。
玉懿坐在床沿边,目光柔和,轻轻望着躺在她身旁的女子,安详的睡颜令女子脸上少了几分疾言厉色,蹙起的眉心,平添了几分柔弱。
“简月,当年我为了你而入宫,在圣宫朝夕相处,互相扶持相伴,之后你我明明近在咫尺,却分隔十年,这十年你都不曾想透么?”
“你当真要如此绝情么?”
玉懿声音很轻,轻飘飘的像是没有出声,她幽幽叹息着,眼底泛起一丝丝落寂的涟漪。
也不知太后在梦中经历什么,玉懿恍神之际,便听得从塌上传来细微地呓语:“方...方...”
一个字,还吐字不清,玉懿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反应过来,她屏息缓缓靠近在太后唇边,耳边当即传来断断续续叫唤这两个字:“方恒...方恒...”
“方恒?”玉懿眉心一皱,轻呢喃:“是个名字么?如果是名字的话,想必是个男子吧,能让你在睡梦中还心心念念,看来在你心中,是个很重要的人呢。”
玉懿抽了抽鼻子,旋即一丝丝酸楚在心间泛开,这十年何时漫长,她该猜到简月会喜欢上别人的。
就在太妃伤心难过之时,太后那声声细微的梦呓又传来:“玉...懿...别走...别走...”
闻言,太妃倏地抬起头,怔怔地望着女子端庄秀丽的面容,细长睫毛在微微颤动,可见心神不安,仿佛正经历什么令她恐惧之事。
太后紧闭双眼,一双手无意识从被褥伸出,恰巧捉住了玉懿的手腕,像溺水般握很紧,一声声低呓:“别走...别走...”
玉懿猛然忆起往事,简月此刻无助的模样,与十年站在冷宫门口的简月似极了,也是这般语气祈求她别走,可当时她太冲动,一头扎进冷宫,便再没有出来。
想想,就好心酸呢——
玉懿俯身在太后唇边轻轻落下一吻,轻道:“简月,我不走,我一直都在。”从未离开过。
太妃的声音温柔都快滴出水来,宛如一阵和煦的风,拂过太后惶恐不安的心田,抚平她的彷徨无助。
太后虽是无意识握住太妃的手,可闻着熟悉又令她安心的气息,她合上微张的嘴唇,沉沉睡去。
默了许久,玉懿在心中,轻轻地道:“原来受到的伤害,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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