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话刚刚说完,天边忽然扯出了一片乌云,接着偌大的太阳整个儿的龟缩于后,乌云层峦叠嶂般的将夏日酷暑遮掩下去。
气温瞬间降了下来,导致湿润的空气凝结出水珠,雾气蒸腾,饶是苏恒里外三层穿着皇袍也冻的一个激灵。
“……”苏恒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她不是苏忏,从来没有说什么灵什么的经验,虽不至于六神无主,却也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苏恒的眉峰一敛,“走,我们出去看看。”
李如海踱着小步子紧张兮兮的跟在苏恒身后,他了解苏恒的脾气,现在劝她回去是绝不可能的,但李如海也知道这种情况来的蹊跷,自己就算有心奋不顾身,真发生点什么也绝对保护不了苏恒。
所以他心里这个焦急啊,左顾右盼的寻找沈鱼的身影,再不成鉴天署也该有个人随侍宫中吧?人呢?!
“李公公,”沈鱼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实打实将李如海惊的一个趔趄,他勉强稳住身形,忙问,“副观主,你可知发生什么了?怎么这天说黑就黑?”
“具体情况还不知,但听鉴天署这后知后觉的金石之声,来的东西不是数目巨大,就是威力可怖……甚至两者兼而有之!”沈鱼立在风中,身上衣袍烈烈,但额头上却出了一层冷汗,“我有一个极其不好推测……”
正在这时,漆黑的天边忽然泛起了暗青色的光芒,随即无数的光点爆散而出,刹那间如流星坠地,雨雪纷纷。
沈鱼背后之剑出鞘,铮鸣之声不断,霜刃寒芒在苏恒的眼睛尚未适应之时,挡住了冲面而来的一束薄光!
“遭了!”沈鱼心中暗道不好。
他原本只是打算出来看一眼,随即立刻传信清源观,让所有人做好迎战的准备,可现在敌方行动紧促,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时间,任何机会。
清源观当了世外桃源这么久,有多少人还记得拿剑干架是什么路数?
“哦?你也是修道之人?”被沈鱼挡下来的薄光在近刃之时化作人形,他的身上带着深重的腐臭味,除了死气,还有妖气,但这种妖气还十分的不纯正,像是在什么杂烩汤里一并煮过,沾上了仙、魔、神、鬼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且此人并未一般魂魄,他给沈鱼的压迫感,甚至远远超出了徐家大公子,倘若正面交锋,就算能胜,恐怕也要两败俱伤。
一人尚且如此,方才那般光景,至少有上千魂魄散落大楚,这该如何应付?
“……前辈,”心里虽然忐忑,沈鱼却不敢有任何的怯意,他将剑横于身前,拂尘一甩道,“前辈可是从泰山府中来?”
“见识也不差……”那人笑了笑。
他身上的怨念尤为深重,乃至在此强烈心绪的引导下,那些互相克制的气息竟微妙的扯平了,甚至还能成为他的力量,他道,“我喜欢你这个皮囊,你用着浪费,不如给我吧?”
话音一落,他的手忽然抓出,根本不给沈鱼任何说话的机会,沈鱼背后护着苏恒和李如海,退也退不得,只能硬着头皮上。
“观主啊,你这次当真是要害死我了!”沈鱼心道。
他这才明白了那句“人间也拜托你”是个多么巨大的深坑陷阱!
“让开!”苏恒在他身后忽然出声。
沈鱼剑尖一斜,偏开半寸,几乎要让那阴沉沉的魂魄得手时,一支刚够藏进袖中的短匕横插而入……
苏恒也不知何时卷起了宽袍大袖,她的身形轻盈而迅捷,与这短匕同时化作秋水长虹。
那魂魄急于求成,还看不起区区凡人,利爪奔袭的同时被短匕沿着指缝插入,在掌心一搅,竟剜出了一道血红色的薄烟。
“啊!”那魂魄吃痛后退的同时,李如海赶紧上前一步,严严实实的护着苏恒,他急得唇色发白,连保养得当的眼角都多了两道皱纹。
“陛下,你可有碍?”李如海大惊小怪的将苏恒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番,连头发稍都没放过。
苏恒将短匕反手横亘身前,正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时,她微微一笑道,“不必紧张,这点妖魔鬼怪我尚能应付。”
沈鱼提到嗓子眼的心重新落回腹中,但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那怨念深重的魂魄一朝受挫,但贼心不死,眼睛滴溜溜转了转,似乎在苏恒和沈鱼之间挑选着更中用的皮囊。
“……沈鱼,你先回清源观,宫中有鉴天署尚能抵挡一会儿,你去给我把事情了解清楚了!”苏恒咬牙切齿,“隔三差五的变天,人也不知道回来,还将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可是陛下……”沈鱼还是有些担忧,虽说鉴天署中也有能人异士,但事发突然,多数人尚未反应过来,遑论应对,而苏恒可容不得任何意外。
“让你去你就去,磨磨蹭蹭,”苏恒斥道,“这是皇命,你敢不从!”
“臣不敢,臣只是担心……”沈鱼话尚未说完,那魂魄又有再上的意思,他只是暂时掉以轻心,又被半路杀出的苏恒震慑住了,否则单论实力,不至于这点小伤也要修整半天。
“她不需要你担心!”卓月门的声音遥遥传来,他一声华彩遮天蔽日——虽然这个时候漫天都是滚滚乌云,也没什么可以遮挡的了。
卓月门回来的颇为兴师动众,乃至惊动了地上无数散落的怨灵,一股脑的视他为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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