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话才出口,就被风击得粉碎,那风也在说话,呼呼呼,哗哗哗,比他响,比他凶,它好像还在用着人间的大树,人间的山石猛敲猛打,山洪爆发的声音,巨石滚落的声音,破碎的声音,灾难的声音不绝于耳。
狄秋又一次重重摔在了地上,他呜咽了声,正等着承受下一波的捶打,可风势忽而弱了,只微微地吹拂着了,虽然还是凉飕飕的,但比之前好了不少,狄秋赶忙是把冻僵的双手送到嘴边哈了哈气。突然之间,一声惨叫响彻云霄。狄秋起了身鸡皮疙瘩,慌忙揉开眼睛,这一看,吓得他吞了口口水,立即是四下找起门来了。
在那阴云密布的天空下,黑雾弥漫的大地之上,一只头顶尖角,方脸獠牙,半身赤裸的怪物顶天立地地站在那里。它一瞪眼,两只眼睛刹那间旋出两个黑色的漩涡,天地间所有光辉都被逃脱不了它们的吸引,他一呼气,鼻孔里喷出滚滚黑烟,空气中火花四溅,坠下的火星烧着了整排树,整片大地。它又一张嘴,仿佛有成千上万的冤魂在同时哀鸣,大地冰封,火灭去了,冰天雪地里,这怪物呼哧呼哧哼气,它周身烟雾缭绕,这些烟雾让它的四肢看上去更粗壮,更巨大,但又显得那么不真实,那么虚幻。
狄秋手脚冰凉,挣扎着爬起来,荒山野岭的,哪里有人家,哪里有门!狄秋心下担忧,那怪物这时又哀叫了声,狄秋一看,怪物将自己的脑袋猛地向后甩去,似是极痛苦,接着又是一声痛呼,怪物胡乱扭动起了身体。它跺脚,天摇地动,它肩上的云朵被抖落了,露出个瑟瑟发抖的月亮,那怪物又一拧脖子,双手在空中乱挥,把月亮给扫没了影。天和地刹那间成了同一种颜色,周遭寒气更盛,狄秋搓搓胳膊,躲在了棵枯树后头。
就在这时,一把洪亮的男声高吼道:“快!帮我定住他!插进它的右脚里!”
狄秋还没找到这说话的人,脚上一痛,原地跳了起来,待他一看,原来是根铁棍不偏不倚砸在他右脚上,他又一打望,不远处,一个长衫盘髻的清瘦老人腰上系着根绳索,将自己同一颗树绑在一起,老人双手紧紧握住根杖子,那杖子一端直捅进一片高耸的黑土丘里。狄秋再一研究,老人埋杖的哪里是什么土丘,那分明是一个脚趾!他仰起头,正是那怪物的脚趾!
老人转动手腕,咬牙使劲,那怪物苦不堪言,脖子往前一伸,一阵黑烟从它的嘴里涌出,直朝着那老人扑去,狄秋忙要去搭救,可这黑烟竟然滚烫无比,他稍一靠近,衣服和头发都烧了起来,狄秋赶忙在地上打滚,不住地问:”您没事吧??没事吧??“
只听还是那把洪亮的声音,穿烟破雾,响彻云霄。
“与疫鬼斗!其乐无穷!”
老人纵情狂笑,这笑声甚至盖过了疫鬼的咆哮。狄秋身上的小火苗全灭了,浓烟散去,他咳嗽着看那老人,只见他仍屹立在树前,昂首挺胸,无畏无惧,他正将一只葫芦凑在那杖子上浇灌着什么,这浓浆显然使疫鬼更难受了,竟轰然倒下来了,地面像波涛一样起伏,狄秋好不容易站稳了,一咬牙,心一横,捡起了脚边的铁棍,朝着前头那高山一样耸立着的疫鬼的右脚奔去。到了这座五指峰似的山脚下,狄秋高举起铁棍斜扎进去,但这疫鬼的脚不知是什么做的,这铁棍竟被弹开了。狄秋高喊:“老人家!这没用啊!”
“什么老人家!行不更名,左不改姓,薛一瓢是也!”
狄秋抓着铁棍还想再说什么,近旁的五脚趾峰突然一抽,把狄秋踢出去好远。这一下比先前那将他扔来甩去的力道弱多了,狄秋揉着肚子,一下就爬了起来。薛一瓢这时和他道:“看来非一等一的神兵利器是奈他不何的!小子,你过来替我握住这根铜杖,我去去就来!”
狄秋慌忙跑过去,替薛一瓢握住了铜杖,薛一瓢解开了腰上的绳索,绑在了狄秋身上,径自走开,狄秋这才看清,原来不远处另一颗树上还拴着辆马车,那马儿镇定自若,静静地俯身吃草。仿佛天底下没有一丁点事值得它分神劳心的。那树也静静地伫立着,一身绿衣,密密的自头顶披下。
狄秋转头看那疫鬼,它的左脚脚趾被薛一瓢的铜杖死死定住,那创口正咕咕地往外冒黑血,一歇,这血就在地上汇成了条黑水河,河面污浊,臭不可闻。河水漫到了狄秋的脚边,他竟在里面看到了白骨和血块!狄秋皱起鼻子,两腿发软,薛一瓢这时回来了,手持一柄宝剑,利剑出鞘,如同暗夜明月,寒光凛凛。薛一瓢拍了下狄秋:“小子!按住了!”
言罢,他飞身向那五脚趾峰而去。
孰料那宝剑对那疫鬼也是毫无用处,薛一瓢疾呼:“可恨铜杖再无第二根!”
狄秋问道:“薛……薛前辈……您这铜杖是用什么打造的?”
薛一瓢道:“神兵天传!再造无法!”
狄秋闻言,看了看身后那马车,又比划了下`身上绳索的长度,灵机一动,与薛一瓢道:“前辈!我去去就来!您数十下,十下之后拉我出来!”
说着,他将铜杖捅入更深,一转身,朝那马车飞奔而去,他身后疫鬼怪叫了声,薛一瓢吼道:”小子!你去哪里?!“
狄秋跃上马车,掀起帘门便隐了进去。
此时此刻,他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定要弄来天底下最厉害的神兵利器!
这么想着,狄秋撞开了扇木门,他停在了一座大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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