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沈回川挑起眉, 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 连他都觉得有些陌生。柳尽欢平静地回过头:“我的名字是柳尽欢, 谢谢。”他更正了自己的名字, 却没有否认他就是朱利安。毕竟都已经找过来了,他也早就不在意这群人,还有什么必要非得否认呢?
“柳……”乔舒亚怔了怔,很不习惯这个太过陌生的华夏名字。他犹豫了一会儿, 又低声地补充了一句:“哥哥……”
哥哥?沈回川打量着两人,除了眼睛的形状很像,能让人联想到血缘亲人之外,这兄弟俩确实没有任何其他相像的地方。柳尽欢是黑发黑眼,轮廓虽然比普通东方裔更深,但能看出来他的相貌更偏向东方人;乔舒亚则是棕发黑眼,面部轮廓更偏向西方裔。
对于这个称呼,柳尽欢只是一哂,反应很平淡:“请坐,有什么事就直说,没有事就请回吧。”他好不容易才和沈回川见上面,当然不希望不相关的人士打扰他们俩相处。还在埋头玩游戏的宅妖只要回卧室就没有什么影响了,至于其他人其他事,他没有兴趣浪费自己的时间去处理。
“我……”乔舒亚低下头,“我只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谢谢你的关心,我现在过得很好。”柳尽欢勾起唇角,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答案很满意吧?问完了吧?那你可以走了,谢谢。
乔舒亚再一次怔了怔。柳尽欢没有愤怒,也没有仇恨,更没有刻意的冷漠,情绪始终很平淡很稳定,或者说对于他的出现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这是他事先完全没有想到的。这说明,柳尽欢早就已经从被抛弃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拥有了自己的人生。也说明他抛弃了过去,抛弃了所谓的血缘。他对他来说,和纯粹意义上的陌生人没有任何不同。
从理智的角度来看,作为弟弟,他应该替他脱离童年阴影感到庆幸才对。但如果单纯从感情上来说,他却觉得非常煎熬。有那么一瞬间,他宁愿自己现在面对的是暴风骤雨,是激烈的指责,而不是这么平平淡淡的对话。至少,那意味着他还在意他,还在意家人,也许他们还能像普通的家庭成员那样来往,不会彻底变成彼此生命里的陌生人。
气氛突然变得格外尴尬,乔舒亚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迟迟说不出告辞的话来。他确实有太多的话想说,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办法说出口了。所以,虽然他呆呆地站在这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但他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
玩完一局游戏的白渊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举着智能手环,自顾自地回了卧室。沈回川也打算给兄弟俩留下独处的空间,柳尽欢却给他端来了一杯灵茶和几盘补充灵力的灵食,完全无视了乔舒亚的存在。
乔舒亚看了看神情自若的沈回川,忽然觉得有他坐在旁边,自己好像渐渐地不那么紧张难受了。之前他觉得这位应该是同龄人,而且是厉害得令人只能仰望的那种同龄人;没想到他竟然是柳尽欢的老师,是值得尊重和感激的长辈。有这样的“长辈”在场,他反而觉得自己心里多了些力量,就像自家老师在身边似的。
“哥哥,你是怎么从星盗……”
“我理解你的好奇心。不过,你知道这些之后,又有什么意义?”柳尽欢似笑非笑,“知道我是怎么从星盗窝里逃出来的,会让你觉得更好受些吗?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会让你觉得更高兴些吗?”
“我……”乔舒亚无法反驳。他只是想知道真相,想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可是,就像他所说的,事到如今,知道之后又有什么用呢?弥补自己的愧疚心理吗?他从来没有替他做过什么,当初没能说服父母把他从星盗那里赎回来,之后也没有能力靠着自己的力量去救他。就算他过得再好,他也没有办法抹平心里的内疚,更不可能自我安慰,就算是被家人抛弃,朱利安也能好好地活着——呵,这到底是自我安慰,还是自我讽刺呢?
乔舒亚到底还是默默地离开了,再也没有多说什么。
沈回川看向徒弟:“你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蒙塔家族的人。”他对这个高阶向导家族的认识很有限。之所以对这个家族感兴趣,刚开始也不过是因为林师兄的玉簪。不过,很显然,蒙塔家族和他们之间的缘分,早就已经注定了不可能仅仅只是这样而已。如果是柳尽欢的血缘家族,那就应该更慎重一些对待,好好地了结彼此的善缘和孽缘。
“只是一群陌生人,没什么好说的。”柳尽欢回答,牵着他回到卧室里,“如果你想知道,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被丢在星盗堆里的时候,他确实曾经无数次想起那几张熟悉的面孔,每一次回忆都带着痛苦和仇恨。他也想过要报复,要回去破坏他们“美满家庭”的假相,甚至必须让他们尝尝自己曾经受过的非人生活的滋味。
但自从遇到了沈回川,两人相依为命之后,这些人就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恨”本来应该是一种最深沉最长久的情感,不可能随便转移,也不可能轻易忘记。不过,当他把所有的感情都投入到自己唯一在乎的人身上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多余的情感分给其他任何人了。为这种根本不值得的人分散精神和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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