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微摊前摊后的一扫,没看见他妈权诗诗,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去拦他爸的自告奋勇,大声地说:“老罗别,放着,我……”
然后他一个“来”字还没说出口,那边的罗家仪回过头来,对他温柔地笑了一下,同时身体不自觉站直,左手抬到摊位以上,手里端着……一杯豆浆。
权微眼皮一跳,瞬间闭上了嘴,是他会错了意,罗家仪不是在干活,而是在给他媳妇儿送早饭,这一对当父母不及格,但作为夫妻还是挺恩爱的。
然而权微刚自以为做完了看图理解,权诗诗立刻从仓库的门面里小跑了出来。
太后跟家里两位男x_ing的竹竿身材截然不同,是位富态的大姐,浑身的皮肤都很白,她年轻那会儿情窦初开,对罗家仪穷追猛打的时候就是个胖妞,人到中年又发了次福,求爷爷告n_ain_ai地庆幸权微只有肤质像她。
权诗诗根本没看见自家儿子,视线比路线更笔直地喊道:“小杨,来赶紧的,结账。”
摊位那里应声冒出一颗脑袋,先对权诗诗说了句“不着急”,然后才抽出空来看权微。
那是一张黑了几个色号的脸,蹲着也看不见脖子以下,权微本来跟杨桢也就见过几面,平时也不想念,第一眼没认出来,走了几步觉得模样熟悉,一个人名在意识里呼之欲出的瞬间,对方站起来笑了笑,先声夺人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嗨,又见面了。”
权微哪里知道杨桢一路平安竟然路到他爸妈楼下来了,他杵在买菜的位置,心里一不觉得“真巧”,二不觉得“见到你真高兴”,只是神经质地产生了一种类似于遇到了一张甩不掉的狗皮膏药的孽缘感。
也许是为了掩盖洗不掉的各色菜汁,杨桢穿着迷彩色的工装,这是一套很有个x_ing和力量的颜色,但却不太怎么杨桢,他的五官其实比权微有棱角,但是气质不对,尤其是眼神和表情,不是娘也不是软,权微说不上来,只觉得他现在很狼狈。
权微不知道他现在后不后悔碰了高利贷,他只知道那天自己发“一路平安”时对杨桢这个人顺利跑路的祝福,刚刚又没有了,也许这人身上糊着一个“下次见面请向我开炮”的buff。
权微很不喜欢,杨桢出现在他父母的周围。
——
权微从小就孤僻,他的朋友都是珍稀动物,权诗诗和罗家仪都吃了一惊,自以为是地将杨桢理解成儿子的熟人了。因为就权微那个随心所欲的臭脾气,不熟的人很难对他笑得这么亲切自然。
权诗诗热情好客,在权微还没弄清楚杨桢怎么会在这里之前,就开始邀请道:“这么巧啊,既然是小……额,小微朋友,中午就留下来吃个饭嘛?”
杨桢平时对他们很关照,搬进搬出的总是笑,她是真的感激这个年轻人,想要还他一个人情。
罗家仪也表示欢迎,他是个几乎没有脾气的人,也没什么主见。
就是x_ing格跟两人都不像的权微一听他妈这句话,眼皮登时就眯了起来,杨桢还没说话,他立刻就打断道:“妈,你别瞎套近乎,先看看你儿子什么德行,再想他能不能交到这么好的朋友。杨桢租过我的房子,交接的时候见过两面,我刚都差点没认出他来。”
什么没认出人来,这是拐弯抹角地讨人嫌,说别人大众脸……权诗诗用眼神横他,让他不要这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杨桢能言善辩,意会到了权微自我拉踩下的闭门羹,他跟权微本来就不熟,就是权微非要请他都不会去,杨桢摆了摆手,默契十足地接住了“纵使相逢应不识”这个梗,笑着说:“是啊,我就是觉得权微眼熟,想了半天没想起名字来,只好喊了声‘嗨’。”
名字很有辨识度的权微:“……”
杨桢边说边不动声色地往摊子外挪,接着说:“谢谢您二位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正上班呢,时间不早我得走了,回见。”
说完他立刻转过身,对着货车的方向喊了一声“来了”,也不管那里现在是不是空无一人。
杨桢来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这是第一次有人请他去家里吃饭,他也想拥有可以相互拜访的朋友,但没有也绝不委屈自己,他有归处,虽然目前不能叫家,但起码他在那里自在。
杨桢走了之后,权诗诗对儿子招了招手,好奇地说:“权小微,杨桢是不是得过罪你?”
锦程三期放他鸽子的气权微已经消了,他基于事实地说:“没有,怎么了?”
权诗诗的第6感告诉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对他说话有点y-in阳怪气的,是不是啊,老罗?”
罗家仪不是很喜欢权微的x_ing格,强势记仇、不够宽厚,不像个大气的男子汉,但他也没多少父亲的威严,闻言没吭声,只在心里对他老婆发愁:你儿子就不会好好说话。
权微看没人说话,就笑了一声狡辩起来:“妈,我怎么觉得是你对我有点意见。”
权诗诗难以言喻地“咦”了一声,往货车那儿一瞟,见杨桢正在往外走,看样子是要去吃早饭,连忙开始指挥权微干活:“你别杵那儿啊,这个这个这个,给我摆上。你肯定没吃饭,我给你下碗粉去啊。”
权微没有凌晨5点做早饭的习惯,他点了下头,从水泥台子旁边绕到了摊位后面,拉过小马扎一屁股坐下,开始将成捆的叶菜从塑料膜里往外掏,感觉长得都差不多。
罗家仪将豆浆搁在旁边的货篮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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