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在许诩这种年轻人看来,是温馨可爱的,但也是有那么一点点挫的。
季白也认为,在大庭广众下的跟一帮中年大哥大姐跳集体舞,是挺挫的。但是他静默了几秒钟,转头看着许诩:“要不要跳舞?”
许诩:“……随便。”
季白随手就把刚买的土特产扔在地上,直到离开时,也没想起来。
——
许诩只在家里跟许隽跳过舞,一只手交给季白,一只手搭到他肩上,就低下了头,脸开始默默升温。
季白抓紧她浸出些汗水的小手,另一只手终于握住,用目光临摹过许多次的纤腰。
入手瞬间,他的心头迸出阵阵沉静而愉悦的激荡,许诩的身体亦微微一颤。他感觉到了,却无声的将大手又收紧了些,令她的身体,更近的贴上自己。
音乐声就在耳边,却像隔得很远。周围人影攒动,却跟夜色一样,统统成为无关紧要的背景。许诩整个人都在他的怀抱臂弯里,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微的晕眩。
她想,这就是意乱情迷。我有点意乱情迷。
两人其实都不擅长跳舞,舞步也谈不上默契。许诩虽不至于踩上他的皮鞋,但时不时就往与他相反的方向移动和用力。每当这个时候,总能感觉到季白手中力道一收,令她又回到怀中,距离半点没有拉远。这样的他,似乎比平时多了几分无声的强势。许诩抬头看着他在夜色里沉黑安静的双眼,想要直视他的心。可她明明只有一点点头晕,竟不能清晰冷静的思考。
一曲,又一曲。
从《粉红色的回忆》跳到《最炫民族风》,再到《2002年的第一场雪》。
当刀郎唱着“你象一只飞来飞去的蝴蝶”时,许诩忽然感觉到,季白将她的腰搂得更紧了些,温热的气息,似有似无逼近她头顶的短发。
……
“下雨了!”
“又下雨了!回家咯!”
音乐嘎然而至,广场上的舞伴们纷纷四散。季白缓缓松开许诩,四目凝视。
雨水滴滴答答,落在脚边,也落在两人头顶。
“头儿!你们在这儿呢!”大胡爽朗的声音,从背后雨帘中传来,“快上车,一会儿说是又有暴雨。”
转瞬之间,雨势渐大。
季白看一眼许诩:“先上车。”
——
原来是苏穆取了车,带大伙儿沿着河堤兜风,正巧撞上他们。
一行人热热闹闹回到警察大院,季白站在门廊下,被几个年轻刑警围住,表达离别前的敬仰。许诩走到房间门口,隔着人群,看他一眼。他像是立刻察觉到了,抬眸看她一眼,目光静而深。
洗了澡,许诩盘腿坐在床上,望着窗外淅沥的大雨。
刚刚舞跳到最后时,她感觉到季白低下了头,然后她的头顶轻轻被碰了一下。
那到底是季白吻了吻她的短发,还是第一滴落在头顶的雨水呢?
想到这里,她心跳又快了,果断推开窗,立刻就有雨滴飘进来,三三两两落在头顶。
不知体会比较了多久,头发都被淋了个半s-hi,她才把脑袋缩回来。单手托着下巴,笑了。
郁闷啊,没经验,死活分辨不出来。
☆、35
中缅边境。
湄公河水面湍急,大片碧绿的密林两岸掩映。
盘山公路上,一辆军用越野车猛的停住,数名武装士兵跳下车冲入林中。片刻后,他们包围了一片山坡。
树枝晃动,一个女人双手抱头,跌跌撞撞从林间走出来。多日的逃亡令她衣衫褴褛、面无人色。一名士兵抓住她的长发,另一名士兵狠狠一枪托击在她腰上。女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通知中国警方。”一名军官用缅语说,“‘噜哥’抓到了,请他们……”
“砰。”微弱而清晰的破空声。
军官的话戛然而止,他黝黑的眉心出现了一个子弹的血洞,表情瞬间凝滞。周围士兵惊惧的看着他仰面倒下。
“有埋伏!小心!”士兵们的惊呼此起彼伏。
回应他们的,是林外传来的一阵“突突突”的机枪扫s_h_e 声。片刻后,林中尘土落叶漫天飞扬,士兵们血r_ou_模糊倒了一地。
噜哥全身低伏在地上,身体在枪声中抖得像筛子。直到一切重新恢复沉寂,她才惶然抬头望去。只见林外炽亮的日光下,几辆越野车停在公路旁。数名男人扛着枪站在车顶,脸上都挂着淡漠麻木的笑容。其中一辆车的车门,正徐徐朝她打开。
噜哥从地上站起来,嘴角慢慢浮现笑容。
——
全副武装的车队,在林间公路高速飞驰。车头上,缅北克坎独立军的旗帜,在风中呼呼飘扬。
噜哥跪在中间那辆车里,低头亲吻了一下男人的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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