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闻竹笑意盈盈应下,跟着亓徵歌缓缓向前走,走了没两步,突然回身冲陆莲稚勾了勾唇角:“妹妹挺可爱。”
陆莲稚正踩着马镫跨上马,乍一听这夸奖,不由得回过脸冲曲闻竹报以朗朗一笑,声音清越如少年:“多谢姐姐喜欢。”
亓徵歌顿住了脚步,回身凉凉看了曲闻竹一眼。
“你快进去吧,别着了风寒。”陆莲稚目光登时越过曲闻竹看向了亓徵歌,眉眼弯弯对她嘱咐着,翻身在马上坐好,勒着缰绳的身子英挺又纤细。
亓徵歌看了她半晌,到底还是幽幽叹出一口气。
这个人仿佛什么都没有意识到,只有自己仿佛有些小心眼。亓徵歌心里有几分被打败的挫败,但她到底又知道陆莲稚这样做,其实都是为了讨自己亲眷的喜,一时不由得心下又软了几分,面色有所缓和地对陆莲稚点了点头:“你路上小心些,久雨方歇,马蹄恐滑。”
“好。”陆莲稚勒着缰绳也对亓徵歌点了点头,马缓缓走了起来,迎面刮过一阵劲风,拂得陆莲稚素白色的衣摆在冬夜寒风中猎猎作响。
陆莲稚收着手中绳索,令马在原地绕着圈,直到她看着亓徵歌上了马车,才夹了夹马肚子跟了上去。
走了一段路,陆莲稚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四下看了一圈,果然并未看到崇明身影。陆莲稚有些担心,恐怕崇明是觉得太冷先行纵马回去了?
崇明确实是先行回去了,她遭了曲闻竹毒手,忽冷忽热颇有几分难受,早在出地窖口的时候便未管其他,径直纵马回去了。她也未再来清平府上,而是径直回了她父亲的卫侯府。
不过多时,载着曲闻竹同亓徵歌的马车便缓缓停在了清平府门口。陆莲稚紧随其后,身下马还未彻底停下,她便匆匆翻身跳了下去,朝前迈了几步,停在马车下就立刻伸出手要扶亓徵歌下来。
亓徵歌见陆莲稚颊边几缕鬓发还沾着汗,在耳边缱绻纠缠,不由得伸手替她理了理,柔声问道:“累不累?”
陆莲稚到底少年人,不过是纵马跑了这么些路程而已,此刻她甚至连一点倦意也无。她摇了摇头,眼眸仿佛在这暗沉的夜色中闪着星光。
两人正说着贴己话,后头曲闻竹忽然发声:“师姐,你让一让啊,我还要下去。”
这一声带着些许促狭意味,将亓徵歌还未说出口的一些话直接噎了回去,她幽幽回头看了曲闻竹一眼,让开了道。
曲闻竹低低笑了笑,从马车上下了来,三人款款向府内走去。
时缜始终未归,亓元解便也一直在厅内等着众人回来,一时听见门口传来一行舒缓的脚步声,也知道这个时候还能如此从容姿态不变的,也就只有曲闻竹同自己那倒霉独女了。
亓元解“哼”了一声,抬眼向厅门口看去,一眼便见到亓徵歌同曲闻竹远远走了来,身边不例外还是跟着那行事飞扬的少女。
亓元解暂时还顾不上陆莲稚,眼下见到曲闻竹并无大恙地回来了,亓元解站了起来:“回来了?”
曲闻竹跨过门槛,恭恭敬敬朝亓元解行了个礼:“闻竹办事不利,惊扰了谷主,是我之过。”
陆莲稚头一次听曲闻竹如此诚恳又正经的说话,不由得对亓元解又生出了几分惶恐。她出了一身汗,此间便有些微微不适,想要脱了外头去清凉别苑时特意罩上的皮裘。但看着亓元解一派苍劲威压的模样,陆莲稚少有地不敢动了。
亓徵歌见陆莲稚脚跟有些飘,外人或许看不出来,亓徵歌却十分了解陆莲稚是感到热了,有些站不住,但又在自己父亲面前不敢妄动,更遑论忽然脱去外袍。
亓徵歌从未见过陆莲稚这般窘迫又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得微微翘起了唇角,伸手挑开了陆莲稚皮裘搭扣,替她褪了下来。
“热就脱了这罩子,站在这里动来动去多蠢。”亓徵歌轻轻说了一句,将手中皮裘放到了一边,带着几分嗔怪地看了陆莲稚一眼,便垂下了眼睫。
那方亓元解正同曲闻竹说着话,注意到了这边动作,忽然眼神一转,死死钉在了陆莲稚身上。
曲闻竹见亓元解神色不对,也知道亓元解是不喜欢陆莲稚这种江湖人士,更向来讨厌这等飞扬的少年人心xi-ng,不由得心下为陆莲稚暗叫不好。
亓元解忽然不说话了,曲闻竹也不好再开话头,一时厅中便猝然安静了下来。陆莲稚察觉到了不对劲,抬眼便见到亓元解跟看仇人似的盯着自己。
“?”陆莲稚被盯得一身热汗都凉了,吞咽了一下:“谷主可是有话要说?”
又是须臾沉默,亓元解忽然冷笑一声。这一声冷笑的威慑力堪比是亓徵歌的加强版,将陆莲稚惊得登时如同一只小鹌鹑一般,强忍住了往后退一步的冲动。
亓元解上上下下将陆莲稚打量了一遍,上前几步抬起了手。
要打人?陆莲稚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万千想法。不会要打脸吧?躲还是不躲?
陆莲稚想来想去,便豁出去了似的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迎了上去。
然而亓元解哪里会打人,他不过是看见了一个极为眼熟之物,心下震惊之余感到愤懑而已。
他伸手将陆莲稚颈间若隐若现的一条细链扯了出来,一小块玉坠就忽然从陆莲稚心口跟着被牵连到了外边。
那玉坠泛着浅金光色,带着炽暖的温度,光滑细腻。入目的“亓徵歌”三字,一时令亓元解感到一阵熟悉又遥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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