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凌晨3、4点的时候。穆然在易天怀里动了动。易天睡得并不沉,所以他立刻就醒了,先是下意识地收紧手,确定人还在后易天才睁眼看他。
穆然看着远处,嘴巴微动很小声地叨念着什么,身体向前像是想起来的样子。易天凑过去听他的声音,无奈声音实在太小他什么都听不到。易天有些怀疑人是不是要去上厕所,就犹犹豫豫地松了手。没有了束缚,穆然几乎是立刻就起身下床,但是他的目的地却不是卫生间,他打开门往外走,易天赶紧掀开被子下床跟了过去。
在穆然要下楼梯的时候易天紧张地一把抓住了他,皱眉沉声道:“回去睡觉。”穆然却像是听不到他说话的样子,眼神看着前方嘴里继续叨念还使劲想要挣开他往前走。易天察觉他的决绝,想了想干脆不再阻拦,松了点力气拉着他小心地下了楼。
下楼后穆然进了厨房,易天担心他会碰刀拽着他往后退。穆然的力气却突然增大,一用力甩开他的手快步走到冰箱前打开了门。易天一愣,干脆站在旁边看他动作。
冰箱里食材很多,是今天过来做饭的阿姨买来的。穆然拿了几个j-i蛋然后转身在橱柜里找了个小锅,他把锅洗了洗接了些水把j-i蛋小心地放进去开火煮起来。易天皱紧了眉头,心里突突地跳。
穆然站在火炉前静静地看着水温升高冒起热气。
他不再木木地没有表情,嘴角微微弯起,脸上的笑温柔和煦。
等j-i蛋煮熟冷却以后,穆然在餐桌上坐下,低下头默不作声地剥着蛋壳。白嫩圆润的蛋白露了出来,他在手里拿着的地方留了一小圈蛋壳,然后笑着往旁边递。
旁边没人。
他就这样对着一个空无一人的虚空保持着递j-i蛋的动作,就像一个可笑的雕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眼里的光彩一点点黯淡下去,笑容也慢慢没在嘴角,最后手指一松,j-i蛋落在地上。
一直在旁边注视他的易天什么都没说,只是走过去把他还伸在空中的手收进手心,牵着他往楼上的卧室走。穆然没挣扎,只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怔怔地注视着易天的背影乖乖地跟着他走。
重新回到房间,穆然几乎是一沾到床就睡了过去,就像个电量用完的机器人,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倒是一边的易天,一晚上都没睡着。
第二天徐冉过来给穆然做心理治疗,只是这回无论她再怎么努力尝试跟穆然沟通,穆然都不开口说话,始终保持着僵硬的坐姿,目光涣散地望着前方。徐冉没想到情况会突然变得这么严重,就在前几天穆然都还能跟她断断续续地交流。
“昨天他还有没有什么异常?”徐冉知道穆然昨天又尝试自杀,但是这不可能让穆然的状况一夜间恶化成这样。易天看着从早上醒来后就比之前更加僵硬呆滞的人,沉声道:“昨天晚上他大概出现幻觉了。”徐冉皱紧眉头疑问地看向易天,易天把穆然的举动说了一遍。
徐冉抿着嘴巴沉默下来。那天穆然在跟她说话时思维已经有些混乱了,她只大约搞清楚了前因后果,对其中的细节却不是太了解。就连问到那个最关键的哑巴妈妈时,穆然都只会喃喃自语神情恍惚地重复“她是这个世界唯一对我好的人。”按照易天的描述,只能推测昨天的那个幻觉对穆然的心理造成了二次创伤,加重了他的病。
就这样沉思了许久,最后徐冉还是下定决心对易天道,“我给他开利培酮和舒必利。”她其实是不建议用药的,抗抑郁症的药再好都会有副作用和依赖x_ing,但是现在如果不药物干预,这个人就算是完了。
“不行。”易天看着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的人,绷着脸拒绝。徐冉昨天在电话里就跟他说过这两种药,本意只是想告诉他如果心理治疗没效或效果不大就同时进行药物治疗。这些药的副作用让易天没办法接受,再说他到现在都不愿意承认穆然其实已经算是个精神病人的事实。
“他已经出现抑郁x_ing木僵的状态了,这病进行x_ing加重!他现在还有点生活本能,还知道吃和睡,再发展下去就是大小便shī_jìn、不吃不喝,连口水都不会咽!到时候你怎么办?同情心用完了又把人扔出去?你干脆现在把他弄死算了!”徐冉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直接起身拍桌子。
易天没吭声,倒是一边的贺旭东忍不住了,犹豫着问:“老婆,那什么,我就想问问,他是真听不进我们讲话还是装的啊?”
徐冉甩过去一个眼刀,“你装一个给我看看!”贺旭东低下头蹭蹭鼻子不说话,徐冉转过头看着对他们的对话毫无反应缄默不语的穆然,“人的潜意识会保护人的身体,让人免受痛苦,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心理防御机制。他精神受到重创,又求死不能,身体自动做出避害反应,把他封闭在内心世界里,割断他对外界的感知,也就割断了让他痛苦的来源。我们说话他肯定能听到,但是他已经没办法把这些话组织起来读取里面的意思再做出反应了。”
贺旭东一头雾水地看着她,徐冉叹了口气,“就好比一个人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唯一能与外界联系的就是手里的手机,但是这鬼地方连信号都没有!这样一来就算他有手机他也联系不到别人,别人当然也联系不到他!”
贺旭东恍然大悟地点头。徐冉却是又冷笑着对易天补充了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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