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宝璐嗤笑:“主子奴才倒是一个样儿。”
庄慧公主半点儿不在乎,笑道:“我那丫鬟还有些法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他吊的牢牢的,鞍前马后,巴心巴肝的样儿,我想着,人家的姻缘也难得,那丫鬟原是母后的陪嫁丫鬟的闺女,一家子为咱们家尽忠的,也就这样算了。”
说到这里,周宝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然是那小子知道了什么,巴巴儿的来献忠心了。
果然,庄慧公主道:“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听到了那狐狸j-i,ng说的一句话:这个不难,莼姐儿身边的丫鬟不都算是东宫的人么?那是咱们使得动的。”
这话指代不明,意思也很含糊,那小子居然晓得拿来说一说,可见真是个伶俐的。
庄慧公主道:“这话意思很多,除了卫侧妃,其他都不知道什么意思,我想着,嫂嫂是个明白人,比我聪明十倍,不管有用没用,我都跟嫂嫂说一声,也就放心了。”
周宝璐果然明白,点头笑道:“好,我明白了,想来那几个人能做出什么大事来呢?回头我再做打算也罢。”
庄慧公主倒是真的只要嫂嫂说了好,就能放心,叫人请了庄柔过来说话,一时天宝王子估摸着时辰,话说的差不多了,也过来陪客,果然是有新鲜东西,晌午请周宝璐和庄柔尝了苗疆特色的酸汤鱼。
宾主尽欢。
周宝璐回头琢磨了一下,她觉得,从那句话透露出的意思,卫侧妃应该是并没有参与到南安侯夫人谋划的事情里,南安侯夫人好像只是想要利用卫侧妃的丫鬟属于东宫这个身份做点儿什么。
不过,卫侧妃虽说进宫也有一年多了,表现的也并无问题,还透露过两次小消息,但现在什么事也不知道,又无凭无据,周宝璐还是决定不去问她,以免万一打草惊蛇。
周宝璐只是跟白才人说了这件事,叫她安排人监视卫侧妃的丫鬟,尤其是娘家带进来的丫鬟。
白才人笑道:“娘娘放心,那样的人一直就是我们的人注意的重点。”
只是过了半个月,也没有丝毫的动静,卫侧妃安安稳稳的坐在自己屋里,画画、c-h-a花、煮茶、绣花,宁静的很,黑骑卫也没检测出半点儿动静。
这半个月卫侧妃只去了一回临华殿给静妃娘娘请安,静妃娘娘赏了两次东西给卫侧妃,卫侧妃就打发丫鬟过去谢恩。
这也没半点儿不正常。
但这一晚,卫侧妃却失眠了,她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睛,桃叶坐在床榻上,陪着她发呆。
卫侧妃心乱如麻,她低声说:“虽然我是因为她才落到这样不死不生的地方来的,可她到底是我姑母,我……我也……真的不想……”
桃叶只得轻声安慰:“我知道,我知道小姐的苦。”
大约这是卫侧妃唯一相依为命的人了,她也没有想到,出身在那样的大家族,有亲父母亲姐妹亲兄弟,如今她的心里话却只能对着一个丫鬟说。
不过卫侧妃是那种很会安慰自己,很能想的开的人,转念一想,至少自己还有个人可以说说心里话,也算是好了。
她说:“为了尽量避开这件事,尽量不去做那个告密的人,我已经再三的不照着姑母的吩咐做事了,上回姑母要给我不知道什么药,我也说什么也不肯要,我只想着,姑母见我不大肯做,也不给她递消息,她至少在我这里,总能消停吧,那不管今后怎么样,不是我做的,不是我泄的消息,不是我做的那个告密的人,总能心里安定些……”
说着,卫侧妃眼中有两行清泪缓缓流下:“难道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其实已经是得罪了太子爷和太子妃么?我这辈子,还要着落在这里呢!”
故意不听静妃娘娘的话,更别说像那对双胞胎姑母那样热切,所以得不到静妃的看重,得不到那边的消息,这确实并不符合东宫的利益。
当然,周宝璐并没有要求她这样做。
其实周宝璐是个宽厚的人,她明知道要求卫侧妃有意贴近静妃娘娘,是最方便得到消息的一种做法,但考虑到这对一个刚刚从家庭出来的姑娘来说确实有些残忍,她也没有要求卫侧妃去做。
对于周宝璐的这点儿宽厚,卫侧妃心知肚明,所以她就缩在自己的屋里,并不主动,实在是得了消息,她也会去告诉太子妃,她以前在家里观察到的种种,周宝璐问起来,她也说,但她确实不会主动前往临华殿。
这种心情很矛盾很无奈,却是人x_i,ng所致。
可现在,她又一次发现了不妥。
这让卫侧妃非常的痛苦,为什么她的姑母们就那样执迷不悟,就非要拉上她不肯叫她过安心的日子呢?
这一次没有人告诉她,但是两次赏东西,叫丫鬟去临华殿谢恩,都是同一个丫鬟,并不是从卫家带进宫的丫鬟,按理说并不打眼,可是第二次的时候,那个丫鬟正在跟前服侍,卫侧妃只是随口说:“银瓶去一趟吧,替我给静妃娘娘磕个头谢赏。”
可是后来她却发现,这个丫鬟悄悄的拦住了银瓶,过了一会儿,她就往临华殿去了。
外头人就算发现了两次都是去的同一个丫鬟,也不会如卫侧妃这样,知道这里头的这一点不寻常,只有卫侧妃发现了,所以叫她痛苦。
她不去告诉太子妃,没有人知道她发现了,可是……她是东宫的嫔妃,东宫才是她的立身根本,东宫如果出了事,覆巢之下无完卵,她是个什么下场实在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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