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昶被我扯住了胳膊,回过头惊讶地看我,我也豁出去了,到底是半点人声没有的地方,我要怂都怂不起来。慢腾腾地贴到他身边,特别不好意思地抱了一下他的腰。他特别安静地让我搂着,我避开他的眼睛凑近他的嘴唇,脑子里又在乱冒念头,如果这个时候他不想亲吻怎么办呢?那不是尴尬死了?
我的汗都冒出来了,一点点凑近过去,也不记得以前都是怎么吻的,一般都是他来吻我,我就顺从他的角度,要么就是在特别冲动的时候,具体情况我也记不清了。头一次这么光天化日之下亲吻,我还觉得鼻子可能会碰在一起,有点恼火他为什么要长鼻子。
突然靳昶微微低下头,缓缓贴近了过来,等着我吻他,那姿态柔顺得让我心疼。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越吻越用力,好像虐待狂一样,更像个蠢货在初吻,一味乱搞。
我来不及再想自己为什么搞成这样,也不知道靳昶觉出来不对劲没有,“再也不会那样。”我嘟嘟囔囔地保证,恨不得发誓——原来老港片里那些举手指头的情节也不是那么俗套,你要是生怕一个人不信你的话,你都恨不得跪下求他。
不知怎么的脊背就被搂住了,我被人紧紧地抱着,靳昶的头埋在我的肩头,听到他自言自语似的在说,“真是好爱你。”
我不知道我怎么就能这么高兴,虽然我也想很diao地说一句——能不能说点新鲜的给爷听听,这句话八百年前就知道了,就算你欲言又止多少次了,可是我还不能联系上下文揣测出来吗——可是实际我却说不出来,又紧张又高兴。我也不知道我紧张个屁,明明我什么都没干,至于他……他干的是他这几个月一直都在干的事,可是我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好像原来一直攥在手里犹犹豫豫不敢放出去的一件重要东西,终于被我给交换出去了,从此以后……从此以后怎样?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要糟糕了。我的脑子里闪过许多个词,“从此以后”“无穷无尽”……可惜就是没闪过主谓宾,所以连不成句子。
我跟靳昶拉着手在林子里溜达了一个下午,我的手心一直在出汗。
我不知怎么的,竟然会问靳昶,“在你们银行,要是……不结婚的话,会不会影响升迁?”问完我就觉得脊背都被汗出透了,我跟我自己发誓,我绝对是随口问的,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不过靳昶竟然难得地有些窘迫,似乎是要笑,又咬着下唇想把笑藏回去,那副难得幼稚的小模样可爱得我的心脏都抖了一下。深秋桦树林里金色的阳光在他白皙的面颊上留了淡淡的光辉,他那双眼睛里的光亮也好像被那色泽点燃了一般,我从来也不记得靳昶这么开心过,或者说我从来也没见他这么表露过自己的情绪,不要说开心,他就连伤心和喜爱都看不太清楚。
“我们老大有孩子,其他几个分管领导里两个没有结婚,中层里不结婚的就更多了,尤其是职业女x_i,ng,多半都没结婚。如果你处在一个很忙又收入很高的行当里,大家都有点顾不上个人的私事。”他认认真真地解释,但是目光都压得很低,像是不好意思跟我对视似的。
我直直地盯着他看,连呼吸都不敢放太重,脚底下直直地踩进一个坑里,扭着脚就扑向了大地,幸亏他手快胳膊力气又够大,我还没摔到地上就又被他拎了起来。
“脚腕又扭了?”
我扶着他甩了甩脚腕,跟他说什么事都没有,面颊就被亲吻了一下。我揉了揉乱了的头发,面颊上的吻被风一吹凉凉的。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我就是随便问问。”
他点点头,还挺严肃认真地说,“明白。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又来这个,我忽然负气,“我就是那个意思。”
靳昶抬起眼睛,我在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看见了我自己,我竟然没有退缩,靳昶的唇微微分着,唇上一点水色格外诱人,但是这不是重点,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呼吸,我看得到他几乎是在屏着呼吸等我。
我吭哧了一下,“你……你是认真的是吧?是不是很认真那种?”
他没有回答,我觉得我问得也挺蠢的,那种不能量化的问题,要人怎么回答?我窘迫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意思是说,是说……比如说小烨跟我表哥简直像炮友,因为我表哥肯定不会只跟小烨在一起;再比如脆脆,田野傻不拉唧地认为脆脆喜欢我,其实是因为田野他根本就不想把脆脆介绍给他父母认识,脆脆才对他绝望……我是说,嗯,这种类似的问题,或者,或者其他问题,你有吗?”
靳昶一下笑了出来,其实是差一点大笑出来,我看他好容易才忍住。“他们的破事你看得还挺明白。”
我偷偷抹抹手心的汗,“旁观者清,再说我又不傻。”偷瞥见靳昶舔了舔唇,似乎也觉得我问得太窘,但是他还是说了。
“没有问题,任何问题都没有。”他说。抬起头来,我从见过他眼睛这么有神彩,笑容掩也掩不住。我就觉得我完了,这人开心难过都在我眼前,我是完了。
我仗着胆子踹他一脚。靳昶那条暗绿色裤子上立时印了半个清晰的脚印子,我赶紧低头去给他弹干净。
“苗苗,”他低声叫我,叫的我心里都软得不行,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像自己也很不好意思,面颊都微微红了,“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开车跟你回来的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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