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泪水泛滥过头,身心都会有被净化的错觉。这么哭过一阵之后,麦伦终于觉得舒畅了些,然后决定了。
离开、离开这小镇。
不用回湖畔的家收拾行李,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不必去向欧文或是迪克道别,他们不过是擦肩的过客。
「再见。」对长眠的两人道别。
趁着这样深浓的夜色,能走多远是多远。累了,以他轻易能让人颠倒神魂的外型,随时能有搭便车的机会。
抹掉脸上还残余的水珠,他站起身,窸窣的脚步声从墓园深处缓慢接近。
明明所有人在数小时前都已离开,除了麦伦外,没人再进入,墓园里的脚步声又从何而来?难道是栖息于此的古老鬼魂?麦伦装没听到,脚步声恰恰在他身后停住。
「现在才来观赏驱魔仪式,太晚了。」神父一如既往温和地说。
麦伦表情平和,完全没有吃惊的神色,微笑回答:「我不过是来悼念故人。幸好他们不是吸血鬼的嫌疑犯,要不,也被你们从墓里给拖出来亵渎了。」
神父并不为他亲自主持的过时驱魔仪式来辩解,看着麦伦刚哭过的神情,又看看墓碑上的人名,有些惊异。
「你所谓的故人,在你出生前就已埋葬此处……」恍然大悟:「因为欧文的那本旧日记吧,让你与这两位成为神交的好友。」
「不管见不见到面,他们都在我心上,抹灭不得……」这么说着的麦伦,很有些释然,眼里却又再度s-hi润。或者保罗与娜塔莉这两人对他而言,从七十年前的那个夏季起,就已经是种非常特别的存在,不能以爱、或是恨的感情来衡量。
「你似乎相当激动……到我那里坐坐,让我为情绪不宁的客人泡杯薰衣草茶,无论任何颓丧失意,都能被那举世无双的芳香所治愈。」
麦伦也没拒绝,或者,目前的他真需要一个地方歇息一下,歇息疲累的心。
「……我虽偏好玫瑰,但是薰衣草也不错。」
「跟我来,带你走条近路。」神父往墓园深处摆了个请的手势。
麦伦没多问什么,紧跟着神父走往墓园底端,一处年代久远的地下墓室前。
「这里,我霍桑家族的专属墓x,ue,因为特殊的理由,一百多年前,我先人打通了连接主屋与墓x,ue的通道,以备不时之需。」
「相当浩大的工程,不过,这的确是有钱人及贵族最爱玩的小把戏,谁知道大难会于哪天临头?」麦伦说。
「身为贵族的你果然有概念。请紧紧跟着我,以免不慎迷路于黑暗之中。」
推开墓室的门,里头阒黑一片,神父打开手电筒往里头照去,暗影幢幢中,有平台整齐放置着棺木,许多已经被虫给蛀蚀,s-hi腐的恶臭味袭来,麦伦动了动鼻子,讨厌这味道。
「毕竟是墓x,ue,味道差了些。等前头干燥些的地方就好了。」神父说:「请进。」
「嗯。」麦伦答,他在意的是,这里的尸臭味新旧交错。不过,既然有了主人的正式邀请,那么,他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入。
路面越来越狭小,甚至不太平坦,神父状似自然牵了麦伦的手,一前一后安静地走,而麦伦对这亲昵的举动也没拒绝,相信这幕要被欧文看到,肯定气得跳脚。
地下墓x,ue因为直通霍桑家族的主屋,不像外头的道路必须绕过河流等等的阻碍物,果然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出口处竟然是神父那位镇长曾祖父的办公室,也就是欧文与麦伦造访过的书房。
壁炉因为许久未使用的缘故,清理得相当干净,两人从里头暗门出来时,不至于沾上煤灰木屑等脏物。当麦伦在书房正中央整理稍乱的头发与衣服时,神父出去端茶,留他一个与壁炉上的镇长画像相对望。
「果然……」他对画像里的镇长说:「我说过,遗传真是奇妙的东西。」
镇长不语,书房里昏暗的灯光让他脸上的光影斑驳。
神父很快就端了热水与茶具前来,当着麦伦的面,依序往壶中放入薰衣草、薄荷与柠檬草,以八十几度的热水冲泡。
「薰衣草单独喝的话,有苦味,我习惯加点薄荷跟柠檬草,让味道柔软些。」神父解释。
麦伦轻嗯一声,薰衣草柔中带刚的香气染了整间书房。但以私心来评论,他还是偏好玫瑰,有一种浓郁且化不开的甜香,以及偏血色调的彩艳。
神父滤掉茶渣,送了一杯过来。麦伦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的同时,一只手猛地勒住他的脖颈,同时有手帕捂住他的口鼻,呛而浓烈的麻醉剂味道一下钻入口鼻,麦伦不能挣扎,很快闭上了眼睛。
神父松开手,收回手帕,迷恋望着椅子上昏迷不醒的银发男子,克制不住地去摸着他白瓷一般细致光滑的脸颊。
「呵呵、很美……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人……让欧文独享太可惜了,天使一般的人,本就该属于我……」温和的神情已经不见,神父迷恋的神情被扭曲成妄昧的暴风,是一种失魂的狂乱。鬼魔在他心底栖息,而他被同化得彻底。
「那些人……没一个比得过你啊……麦伦?特伦森……你放心,我会好好疼爱你……至少,让你多活个几天……」
他着迷的用力抚摸那脸,以及丝一般的银色发丝。这人虽然说话尖酸刻薄,可如今安静睡眠的他,有天使的神圣光洁,在神父的眼里,神圣光洁的东西是他最想玷污的对象。唯有如此,才能满足他那疯狂的情欲,他要尽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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