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戴上棉帽准备送陈敏德,陈敏德刚才一直忙着给刘茂根看病,没顾上看桃子一眼,到了临走的时候看了桃子一眼,冲她笑笑,就跟上柱子到了门口,陈敏德来的时候,黑子一直没有出声,卧在门后边,这时候突然站了起来,冲着陈敏德低吼着,陈敏德猛地看到黑子,吓了一跳。
二狗急忙拉住了黑子,呵斥了黑子几声,黑子才安宁了下来,陈敏德急忙出了屋门到了院子里,二狗跟上他一直把他送出村一里多外才回来。
到了第二天早上,雪停了,可是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天气还是那么寒冷,刘茂根的病情不见好,还越来越加重了,二狗在屋里生了一盘炭火,把屋里的门窗都关上了,房檐下的椽眼也给堵上了,借以增加屋里的温度。
不过他做这些都没减轻刘茂根的病情,刘茂根在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吐出了一大口血,脸就成腊枣黄了,最后竟然气若游丝。
贾彩兰很担心刘茂根,一直守在他的身边,看到他这个样子,内心很焦急,眼泪婆娑地说道:“他爸,你千万不能抛下我啊,你要是走了,剩下我一个孤老婆子咋过下去啊?”
刘茂根睁开眼睛,艰难地说道:“大狗,大狗……”
贾彩兰急忙对着二狗说道:“二狗,你爸快不行了,赶快去给你哥发电报,你哥要是能回来,说不定还能见上你爸一面。”
二狗的心情也很沉重,尽管刘茂根喜欢大狗,对他经常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可刘茂根毕竟是他爸,在刘茂根弥留之际,他很伤心,听到贾彩兰叫他,急忙说道:“妈,我这就去镇上发电报。”
二狗出了门开始小跑了起来,大狗要是收到电报今晚上能赶回来,兴许还能见上他爸一面。
杨生过听说了刘茂根的病情加重了,也赶过来,坐在炕头上帮着贾彩兰在照顾着刘茂根,一边给贾彩兰说着宽心话安慰着她。
院子里的黑子叫了起来,桃子到了门口呵斥着黑子,黑子就安宁下来,接着陈敏德背着药箱进来了,他看到桃子笑笑说道:“谢谢你,我到你家来过多少次了,黑子应该认识我了啊,可它每次见了我都不友好。”
桃子说道:“陈大夫,它就是这样,不过不会下口的,谢谢你今天赶过来,我爸的情况不好,你赶快去看看。”
陈敏德把药箱放到了炕上,上了炕摸着刘茂根的脉搏,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一下,接着又听了一下他的心脏,说道:“不行了,看这样子,最多能坚持到天黑,就是送到医院医生也没办法,你们快准备后事吧。”
陈敏德说完就收拾药箱,不准备给刘茂根打针了。
贾彩兰拉着陈敏德的胳膊,悲伤地说道:“陈大夫,你是医生,你咋能见死不救呢?你赶快救救他吧,他现在还没死呢。”
陈敏德说道:“婶,不是我不救,真的没救了,我就是打针也没用了,你们抓紧给我叔准备后事吧。”
贾彩兰放开陈敏德,伏在刘茂根身上哭了起来。
刘茂根睁开眼睛,嘴巴张了张,那声音好像从肚子里发出来的,贾彩兰把耳朵贴到了他嘴边,只听见刘茂根说道:“大狗,大狗……”
贾彩兰哭泣着说道:“他爸,二狗已经给大狗发电报去了,估计晚上大狗就能回来,你要是想见大狗,就不要死,千万不要死啊。”
刘茂根嘴里发出嘶嘶的说话声,好不容易才听出他说的是啥,他说道:“大狗带着桃子走,去省城,二狗和枣花结婚,老伴,一定要这样啊。”
贾彩兰使劲点着头,说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会让他们这样做的,他爸,你千万别死啊,你等着大狗,他就要回来了啊。”
刘茂根听到贾彩兰说的这句话,似乎放了心,提的那一口气就没有了,眼睛也闭上了。
贾彩兰看刘茂根这样子,不像是睡觉,用手放在他的鼻根下拭了一下,他已经没有鼻息了,知道他已经死了,疯了一样摇着刘茂根大哭了起来:“老头子,你不能死啊,你不能抛下我不管了啊,大狗还没回来呢,你咋不等他回来啊?他爸,你死了我咋办啊?”
贾彩兰这么高一声低一声拉着调调哭起来,其他的人都呆呆地站在那儿。
陈敏德背起了药箱对着桃子说道:“桃子,叔已经走了,你赶快找人给叔准备后事吧,我留在这没用,我回去了。”
桃子没有回答他的话,她呆呆地对着火炕的方向,贾彩兰那凄惨的哭声让她很伤感,陈敏德叹息了一声就离开走了。
二狗在镇上给大狗发完了电报,就一路小跑着回到了桃花沟,尽管是冬天,二狗身上的衣服已经让汗水s-hi透了,他还没进自己大院子,就听到院子里乱嚷嚷的声音,听到他妈高一声低一声的哭声,二狗知道他爸已经死了,急忙跑进了家里。
二狗进了屋,扑到了火炕上哇哇大哭起来,以前刘茂根在他和大狗之间,都偏袒大狗,他心里也不舒服,只要刘茂根骂他,他都要顶撞他几句,把刘茂根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心里才满意,可现在他爸已经死了,现在他想起来的都是刘茂根对他的好。
杨生过眼睛红红的,在和娟利用剪刀剪着头布,头布是白色的纱布,西北一带在过丧事的时候,晚辈都要给头上戴这种头布,穿白色的孝服,杨生过把一条头部绑在了二狗的头上,娟利也给桃子头上绑了一条。
大狗是木匠,不过也没给刘茂根准备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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