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青年让项诚过来,一起拍照,项诚拿着他们借来的单反,挨个给乡亲们拍照。
每个人一张照片,各自站在自己家的门口,表情麻木地拍下照片,项诚也让人给自己和房子合了影。
第三天,支书来挨个通知,钱到账了,让去查账,现在还不能提款,要冻结三个月,确认没人回来闹以后才能取走钱,但是要尽快搬,项目等不起了。
最后县城里的照相馆来了个摄影师,村长张罗着让大家到村口,全村合影,洗出来每人发一张,顺便叮嘱摄影师上面一定要加红横幅和醒目的字:鹰涌村全体村民留念。
项诚个头高,站在最后一排的最左边,朝镜头帅气而忧伤愧疚地笑,肩上停着他的小白鸟。
三天后,拆迁单位过来,在机器的轰鸣声中,把他们祖祖辈辈居住的房屋推成了平地。
第2章 相亲
广州,深秋,棠下。
迟小多骑着自行车,从都市的车水马龙中拐出来,途经十字路口,看见马路边的老头儿摆着个摊在卖穿好的白玉兰。
冬天天冷,老头子缩在棉衣里直哆嗦,迟小多便推着车,买了十块钱的玉兰花,让他早点收摊,自己去便利店里买了份盒饭回家吃。
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一个人吃饭。
回到家里,迟小多戴着耳机一边看康熙,一边拆开盒饭,哈哈哈地笑,一边吃饭。
吃过饭,一个人去倒垃圾,一个人拖地,对着冷冷清清的四面墙,迟小多听着音乐,摇头晃脑地做家务,浇花。
收拾完,洗过澡,看看手机,十点二十,该睡觉了,于是整理好被子,一、二、三……上床,关灯,睡觉。
四十分钟后,隔壁电视机放着震耳欲聋的电视节目,老太婆哈哈哈哈地狂笑。迟小多怒吼锤墙。
“不要吵了!”
迟小多奄奄一息地拍墙壁,努力地大叫道:“都十一点了!”
迟小多刚躺下,片刻后电视声浪一波大过一波,明天他还要上班,被吵得快要疯了,只好出去锤隔壁的门,边敲边哀求,直到声音终于小了,才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
已经被吵得毫无睡意,池小多在床上翻来覆去,摸过手机,翻微博,翻着翻着电话来了,迟小多便接上手机,疲惫地“喂”了声。
“喂,池小翻车鱼,今天介绍给你那个人怎么样?”对面是个男声,笑着说。
迟小多人生的二十六年里,虽然喜欢男生,却从来没和任何男人谈过恋爱。一来不敢,二来喜欢上了也不敢说,三来不敢乱勾搭。
“不要说了。”迟小多说:“别人已经结婚了!”
“啊?”那男人有点意外,说:“没有啊,他告诉我没有的。”
迟小多说:“我看他气场就觉得不对,旁敲侧击的,说了半天,我诈了他一句,说我也会找人结婚,于是他就很热心地……教我怎么去骗婚,简直了。”
“唉,那奇葩。”男人说:“算了,我没看出来,不好意思啊。”
“王仁。”迟小多说:“你能不能给我介绍点靠谱的,我已经把条件放低到是个男人都要了,怎么到现在还没男朋友,是我命不好么?我觉得我条件也不至于这么差啊,这就是当零的下场么?难道我就要一辈子当个剩……零……吗。”
被叫做王仁的男人说:“我再给你物色物色吧,你隔壁空房租出去了没有?”
“没有——”池小多说:“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男朋友啊。”
“你先把合租的找到吧。”王仁答道:“我认识个有钱的老男人,我们车友俱乐部的,离异带个女儿,要吗?”
“怎么又是结过婚的啊。”迟小多躺在床上,软绵绵地说,一边在手机上划拉他的男神休·杰克曼的照片,问:“帅吗?”
“还行吧。”王仁答道:“挺风趣幽默,也挺疼人的,想找个人好好过。”
迟小多:“你觉得我当人后妈靠谱吗。”
王仁说:“想什么呢你,女儿跟妈,都去加拿大了。”
“哦。”迟小多:“他的头秃吗?”
王仁沉默了。
池小多:“……”
王仁:“有一点,不过不明显。”
迟小多:“秃的地方在两边还是在中间?”
王仁:“你看了就知道了。”
迟小多:“鬼才去看啊!我要死了,明天再说吧。”
王仁:“你这么多条件,人又不去见,万一碰到喜欢的呢?”
王仁只得挂了电话,迟小多哀叹了一番这年头剩零不好找对象之类的话,睡着了,还做了个噩梦,一群啤酒肚大叔众星拱月地围着他要包养他,早上被吓醒了,匆忙刷牙洗脸上班去。
“迟工。”
“迟工早啊。”
“早……”迟小多一脸没睡醒的表情,朝众人打招呼,掏出复习资料,放在办公桌上。
“嘿。”财务过来,拉了把椅子,在迟小多面前跨坐下,说:“宝贝儿——”
迟小多用一种“=。=”的表情看着财务。
财务也是个gay,在建筑设计院里上班,常常称呼迟小多做“妹妹~”,迟小多开始的时候抗争了几次“我是男的”,最后纠正不过来,只得听之任之。
“我给你物色了个对象。”财务说:“你有兴趣吗?”
迟小多一下就来了j-i,ng神,坐直了点,说:“有照片吗?我看看?”
财务一边找手机上的照片,一边说:“你先说,你的择偶条件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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