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阵子,宋新仁每次和他同床共枕,吴鸣都会发现,他在做噩梦。
常常半夜他睡得好好的,突然就有窒息感,睁眼一看,是宋新仁压他的胸口,死死地缠住他,生怕他跑掉的样子。
“宋新仁?新仁?阿仁?”吴鸣轻声呼唤他,但是宋新仁不醒,也不动。
他压着吴鸣,紧闭着双眼,似乎无限痛苦的样子,全身都在战栗。
一直要抖好几分钟,等那可怕的梦境过去了,他才会慢慢地松懈下来。
这种情况愈演愈烈,吴鸣偷偷地去问了贺丁丁,贺丁丁也很着急。
“老板的脑病好像有严重的趋势。”贺丁丁小声道,“但他不让我告诉你。”
“怎么会这样?”
“医生说,主要是脑子里的弹片一直拿不出来,后遗症渐渐显现。再加上前阵子他受了刺激,情绪不稳定,所以才会这样。最担心的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以后没准会j-i,ng神分裂自杀。”
“什么?!”吴鸣吓了一跳,连忙问,“那医生有什么办法吗?”
“手术是唯一的办法。”贺丁丁摇头,“但老板是不会去做手术的,他不敢赌。”
吴鸣想起宋新仁曾经跟他说的话,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敢赌吗?
那时的宋新仁还没完成母亲的遗愿,也还没登上鼎盛国际的顶峰,现在,他都如愿以偿了,而且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也许……
“吴鸣,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贺丁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望着他,“我们老板现在不肯做手术,都是因为你啊!”
“我?”
“他过去不敢赌,是怕继承不了鼎盛国际;现在不敢赌,是因为他怕失去你啊!”贺丁丁感叹,“人家都说因爱而生怖,想不到连老板那样的人,也不能免俗。”
在医院的最后几天,吴鸣特意向医生打听了宋新仁那种手术的成功率。
这边的医生专业不是脑外科,也不敢肯定,只说这种情况肯定要开颅,算是一个很大的手术。
这么一说,吴鸣心里也有些犹豫了。他无法替宋新仁的人生做主,但就像宋新仁说的,他们的未来是连在一起的,宋新仁的豪赌,其实也是他的豪赌,他们真的能赢吗?
这家医院背后就是一个基督教堂,每天晚上,当宋新仁发作之后抱着他沉沉睡去,吴鸣都睁着眼睛熬到天亮。他睡不着,他从不信教,却也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能有奇迹,亦或是主能给他指引一个选择的方向。
三月,吴鸣出院了。
出院那天,阳光正好,纽约正逐渐进入春季。
宋新仁来接他,还为他带了一束月季。
“不是玫瑰了?”吴鸣想起在机场时那夸张的一幕,不觉好笑。明明才过了几个月,现在想起来却恍如隔世。
“知道你喜欢月季,不过,以后别人的月季,不准收。”宋新仁一本正经道。
吴鸣恍然大悟:“我说之前宋宁给的月季怎么不见了,是你扔了吧?宋新仁,你连宋宁的醋也吃,他明明喜欢的是……唔……”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准提其他男人。”一吻毕,唇分,宋新仁含笑望着他,黑瞳里眸色流转,尼玛可真是太帅了,吴鸣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走吧,带你去吃好东西。”宋新仁牵起他的手,向跑车走去。
要说宋新仁也真是很厉害,竟然能在纽约找到一个陕西面馆。这家面馆在高楼大厦的夹缝中求生存,小小的店面搞得还挺干净整洁。
宋新仁拉着吴鸣坐下,要了两碗r_ou_臊面。
“快吃,看是不是你们家乡的味道?”
吴鸣夹起一筷子面条,还没吃,光闻到那香味,就忍不住热泪盈眶了,他真的有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再等两个月,鼎盛国际在美国的业务就基本上转移完成了。”宋新仁道,“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国,去你家,见你的亲人,好不好?”
吴鸣震惊地抬起头:“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宋新仁微笑着,“我也要带你去见我母亲,你愿意吗?”
“……”宋新仁这话意味着什么,吴鸣岂会不懂?他只是觉得太惊喜又太紧张了,一时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呆呆地望着对面那人。
宋新仁见吴鸣一直不说话,反而神色呆滞地望着自己,心猛地一沉。他的笑容渐渐变淡了。放在桌上的手悄然握成了拳,微微抖动着,一股暴戾之气从心底喷发出来,无法控制地喷s,he到四肢百骸……
“砰!”一声闷响,宋新仁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木桌上,竟将那木桌砸掉一角,倒刺划破血r_ou_,他手上瞬间鲜血直流。
吴鸣被吓了一跳:“新仁?”
宋新仁急促地喘着气,脖子上的青筋跳动着,五官都扭曲了,仿佛在与内心另一个自己作斗争,极度挣扎和艰难。
“你没事吧?你怎么了?”吴鸣想要去拉他。
“别碰我!”宋新仁甩开他的手,一脚踢翻了凳子,转身就跑。
吴鸣急忙丢下几张美钞跟了过去。
“新仁!宋新仁!”
宋新仁已经坐上了车,他双手扶着方向盘,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但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吴鸣走到车窗边,此时心里已经明白过来。
“宋新仁,”他轻声解释,“我不是不想去,我只是太激动了,忘了要说什么。”
隔着车门,他伸手抚上宋新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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