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夷吾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很早之前就觉得哪里不对,但一直没去想其中的关系。实际上,到现在她也只是简单地把二者分为:有小熊有上古神兽的办事处, 以及备受刑嵘嫌弃的钟魁办事处。
“也不能怪我。”刑嵘给自己找借口,“双喜跟红英每次一拍屁股想都不想就把名称改了,我怎么可能各个都记得住。”
“那你就没想过跟人家核实下吗?”
刑嵘振振有词:“我睡一觉可能就换新名字了,干嘛费那事儿?再说,人心险恶,我也是受害者。”
费夷吾真是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
一旁的流光倒是听得很明白。
她听得太明白了,以至于某个真相昭然若揭。
一人一蛇大眼瞪小眼,浑然不觉此店老板已然变了颜色。
流光给廖医生和苗助理发了同一条信息:[钟炳坤和钟魁是什么关系?]
廖医生很快回复:[我打听一下。]
几分钟后,又一条信息发进来,发件人廖弘:[钟魁早年丧子,前几年听说儿子有个遗腹子寄养在旁支,就是钟炳坤。不过他前年突然失踪了。]
苗助理一直没回。
费夷吾在和刑嵘的对视中败下阵来,这才注意到流光的脸色不对,但脉象很稳定,不像是头痛发作。
“怎么了?”
“没事。”流光晃了晃手机,起身说道,“我出去打个电话。”
看她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费夷吾心里直打鼓。
“神神秘秘的。”
“不管再怎么亲密,也要给对方保留个人空间呀小费。距离产生美。”
话是这么说,凝视着流光的背影,刑嵘一口灌下去半杯冷掉的咖啡,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瞳孔闪过金黄的光芒,瞬间变回黑色。
妖也好,神仙也好,活得越久越是瞧不上人类之间的尔虞我诈,因为对于寿命动辄千年的非人类来说,没什么y-in谋能敌得过时间。
上当受骗无所谓,反正过一百年什么都翻篇儿了。
但人类自己呢?
仙不能修,因着子不语怪力乱神以及科技发展,自身天赋逐代退化。八百年前最后一位得道成仙的人类还有一半饿鬼界的出身。
一失足,好端端一条命可就没了。阳寿既尽,只能去地府报道,排队等待轮回。百年间几次战争,堕入地府的y-in魂到今天都还没完全进入轮回。
人类越多,地府愈发繁荣昌盛。
正因为地府欣欣向荣,十殿阎王渐有取人间界地位代之的念头。
这些年地府动作频出,甚至勾结了一些自以为高明的人——可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某些人为一己私利同地府合作,却永远也猜不到进了对方的瓮。
想到这里,刑嵘不自觉冷哼出声,重重放下杯子,“小费,我会催上面尽快放夜狩回来。你们保护好自己,实在不行,回神农架找你师父去。守山人多少还有点势力,不会任人摆布。”
——海城的确到了多事之春。
流光和刑嵘错身而过,听到对方在耳边落下这样一句话。
她一回头,老蛇妖已消失不见。
马路对面的高楼上,望远镜的反s,he光一闪即逝,即使流光敏锐察觉到异样,立刻追寻过去,却也未能辨清出自哪里。
她深吸了口气。
“十五,跟我回去一下。”
*
踏入那间书房之前,费夷吾模模糊糊预感到了什么,但真正看到墙上那排照片时,她还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九只相框,八张照片,八个正处于美好年华的年轻人。
其中一半是熟面孔。
流光从左到右数过去:“徐默,廖峰,苏朝阳,钟炳坤,秦佳佳,海玉昌,刘清华,孙宁。”
然后,手指落在空白的相框上:“越流光。”
好长时间过去,费夷吾才从牙缝里挤出不成句的话来:“那些鬼影,是你朋友。你朋友,神农架……”
她停下来。
“我不知道。”流光摇头,“你在雁城打了那通电话后,我猜到或许跟他们有关。可是我用‘第三只眼’的身份召集了这些人,进山的时候他们不知道我姓甚名谁。而且我找的都是和我一样无亲无故的孤儿。”
“那你、你们……为什么要去神农架?”
“因为神农架有两个世界的交汇点,比起海城,神农架的交汇点更加脆弱。”流光回答得很流利,“前年年中,我们定下位置大概就是在道观附近,然后就约定好时间一起进山。”
“中间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我以为我们成功了,很遗憾,没有。我们被卷进两个世界的夹缝。”
“只有我逃了出来。”
“准确地说,是被你救出来。”
费夷吾乱极了。
“前年年中,泥石流……发生泥石流的那时间?”脑子一锅粥咕嘟冒泡,费夷吾虚空抓了抓,没抓住什么,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腿一软坐下来,“失踪的八名游客,就是他们?”
流光也像是失去支撑似的,面对面跪下来:“我想应该是的。”
硬闯另一个世界的行为引发动荡,官方新闻对此次事件以泥石流爆发掩盖过去,只说有八名游客失踪,下落至今不明。
“他们……没有下落不明。他们,我见过的,一直跟我下山。”费夷吾心头空落落的,语无伦次,“我在雁城还见过他们啊。”
“还有,我什么时候救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
如无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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