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到沙盘和地图,具体的细节他看不清,但他能看清主事那人的脸,是一个快而立的高大男人,英武硬朗,五官眉眼与路承有六七分相似,但又有所不同,江芜听见自己唤他路将军,男人遣散了身边的手下接过他手里的油纸包打开,里头是圆滚滚的糖糕和四方形的杏仁酥,江芜看着他吃,自己也本能的咽了口水,男人就笑着将剩下的糕点分给了他。
他觉得男人很高,又或者是他还没长个子,江芜是仰头才能看见他眼底的笑意的,他们很快就将那点当零嘴的糕点打扫了干净,男人带着他去后院的住处,厨房里浓烟滚滚一片狼藉,粉衣罗裙的女子染了一脸的黑灰,江芜看着她手中盘子里的不明物体下意识的倒退了半步,男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僵,但还是从善如流的接过了女子手中的午饭,江芜转身就想跑,但却被叫住了。
他听得清楚,这两人对他的称呼都是江芜,他没能跑掉,只能同他们肩并肩的坐在廊下吃着难以下咽的午饭,突然有人从外墙飞身进来,江芜看见翩翩起舞的碧蝶绕着他转了个圈最后停在了他的鼻尖上,他正跟这只小东西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来人牵起了他的手,利落又迅速的带他逃出了这个是非之地,引得身后的两人一阵笑骂。
江芜没看见他的脸,但他确定这个人就是带着他去乘孔雀的那一个,他们在山路上连跑带跳的闹腾了好久,后来他被带到了一个很热闹的地方,他听见那人用一口不标准的汉话告诉他这是花山集市,有很多好玩好看的东西,他还说等过几个月攒够了饷银就给他帮他买一套漂亮的马鞍,衬在路将军送给他的那匹白马上,一定会很好看。
江芜是疼醒的,无法看清的面容最终变成了路承的,梦中的一切变成了他们在孤山集的景象,他逛着逛着就走不动路了,两腿疼得厉害,像是有刀子扎在骨缝里狠狠翻搅一样,他甚至都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血r_ou_模糊,不光是腿,连同肋下在内的半边身子都像是被钝器砸过,江芜蹙着眉头睁开眼睛,他不知在何时咬住了被角,紧紧蜷起的身子窝在没什么热气的被子里狼狈的发着抖。
他没多想就推醒了身边的路承,细密的汗珠渗进他半睁的眼睛里,江芜疼得根本说不出话来,他被路承搂着带进热乎许多的被窝里,青年人身上的火力比他多了不止一点半点,江芜的蜷进他怀里之后就觉得好了一些,路承的怀里很暖,许是他内功又j-i,ng进了不少,江芜把脚过去碰了碰他的,路承差点心疼出个好歹,立马拿了枕头躺到床脚,敞开xiè_yī抓过江芜的两腿捂到了胸口。
他睡前分明已经替江芜疏通过腿上的经络了,这样的结果显然让他无法接受,江芜蜷在被子里迷迷糊糊的蹭了两下,路承本想把脚移开一点省得蹭到他身子,然而江芜太畏寒了,他本能的伸手去搂,路承只能老老实实的让他搂着右腿不敢动弹。
江芜把脸贴到了他的小腿上,路承又揉搓了半晌也不见好,他想起之前江芜夜里都睡得很好,每晚睡前被他看着泡脚按揉,一年的功夫下来江芜根本没喊过腿疼,更没在夜里叫醒过他,路承不认为这次是个意外,这只能证明江芜先前也一直是不见好的,只是为了不让他c,ao心上火,所以就一直忍着。
江芜在替他挡了一刀之后就变得愈发束手束脚,几乎是一点都不敢同他拧着来,凡是无论对错都听他的,床上床下一直都乖得无可挑剔,哪怕是被他压着逼着叫些羞人的称呼也会尽数照办,路承整颗心都像是被刀子割过,他太贪心了,他希望江芜能健康又没有拘束的活着,可事实上,无论那一点对江芜而言,都是奢侈。
江芜两条腿都冰得厉害,被他捂了一刻多才缓过来几分,路承一点一点的给他揉开腿上痉挛的地方,江芜下肢染过的寒气太重了,全都沉在骨头上,一到秋冬就会找上门来,同路承窝在一起江芜就暖和了许多,他毕竟是逛了半天也累了,路承的小腿虽然硬邦邦的但他也没嫌弃,就这样搂着昏昏沉沉的睡了。
江芜碰到了两个热乎乎的东西,一个放在他的小腹上,一个放在他膝盖之间,他搂着怀里的被子不愿意撒手,路承一连叫了他几声才让他清醒,羊皮囊子灌满了热水,用缝好的布兜裹着,即便是路承不在也能保证被子里的热度,江芜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他小孩子气十足的在枕头上蹭了两下才靠着路承起身,屋里其实不冷,但同被子里还是有所差距。
路承熟练的替他披上外衣穿好裤子和鞋袜,新制的雪狐披风刚刚送到,江芜盯着白花花的狐毛看了一会总觉得有点眼熟,他其实还是喜欢路承昨天给他穿的那件黑色的,看上去很威风也很霸气,不像这件那么文雅。
路承还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他只是唯恐江芜再冻着腿,江芜坐到桌边拿起了勺子,路承用披风给他盖严实双腿才给他盛粥剥蛋,水煮蛋的蛋白蘸酱,江芜像是没看见碗里的蛋黄一样,他吃完蛋白就去拿了包子,路承微微一怔也没说什么只是又给他剥了第二个j-i蛋,看着他吃完了两个蛋白。
路承从小唯一不爱吃的就是蛋黄,他嫌那东西没味又干巴巴的不好咽,弄得江芜很长时间都没好好吃过j-i蛋,一直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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