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亲卫送了早膳过来,牧白匆匆用过,执了一本兵书随手翻阅,却又莫名的有些坐立不安。雨滴落在大帐上,发出略微沉闷的声响,她便知道,雨势变大了。在帐中踱了几步,她扬声道:“来人,请副典军。”
沈佑棠很快到了大帐,见亲卫捧了斗笠蓑衣进来,又见一个兵丁回道,马已备好。沈佑棠眨眨眼问:“殿下要出营?”
“我去城里,看看王妃。”周牧白一手接了蓑衣,又道:“你与我一道去。”
沈佑棠眼神闪了闪,见周牧白已经在穿蓑衣了,只得拦着她道:“殿下……王妃……王妃恐怕不在城里。”
“不在城里?”周牧白穿着蓑衣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续而展颜笑道:“莫不是在来大营的路上?那咱们去接她!”
“殿下!”沈佑棠支吾了一下,硬着头皮道:“王妃……王妃怕是已经启程回京了。”
“什么???”周牧白一下子转过身来,“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回京?”
“王妃让沈岩递了话给宝亲王,请宝亲王接到小公主后绕道去一趟暨郡。”沈佑棠退后一步,免得被睿亲王的怒火波及,“王妃要与他们结伴回京。”
周牧白双目紧蹙,有些莫名其妙又隐约觉得此事仿佛有迹可循。她一时找不到那可循的迹,只恼火的瞪着沈佑棠道:“你们竟然都瞒着孤???”
“是王妃说,我们兄弟几个自从跟随了殿下,眼里心里只忠于殿下,都不再顾着妹妹了……”沈佑棠瞄了周牧白一眼,看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有些想笑又不敢笑的,还要正经道:“殿下,还有一事。”
“何事?”
“沈岩说……前两日王妃已问宝亲王拿了那封书信。”
“书信?什么书信?”
“听闻是殿下您亲笔写的……休书。”
!!!
冬雨滂沱,铺天盖地般直打在营帐上,一阵叠一阵,犹如千军万马奔腾。
周牧白沉着脸在帐内走了几步,忽然披起蓑衣快步走了出去,沈佑棠冒着雨在后边跟着跑:“殿下,殿下,等雨势缓一缓……”一阵风吹来,夹杂着雨滴直灌进他嘴里,他呸了两声,抬眼时已看不清周牧白了。
走到马厩,庾少卿亲自牵着一匹骏马等候在侧,沈岚早收了消息,牵着自己的坐骑守在一旁。
周牧白目不旁视的走过去,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一路往营寨大门跑去。沈岚知她心里堵着气,忙打马跟上。
几个亲卫都随侍在左右,周牧白不许他们跟着,独自奔到寨门前,守卫推开栅栏,牧白呼喝一声,马匹踏着泥泞飞奔出营。
雨势太大,沈岚在后边跟得辛苦,好在都知道方向,只不断催马急追。马上风大,吹得斗笠翻起,他扯开缚绳,将斗笠扔到狂风之中。
天边云翻墨卷,老天爷似在考验世人的真心一般,使银河倾倒。周牧白微眯着眼,冰冷的雨水迎面扑来,虽是穿着蓑衣,雨水却顺着领口灌进了衣袍中,冷得人心寒。
算着时辰,直追出几个驿站,无论官驿民驿,都道没见着这样一队人马。
小驿庭的驿丞见她穿着不凡,不敢怠慢,斟了热茶恭敬的捧了来。周牧白的眉头皱得更深,接过茶,一摸腰间才发现出来得急竟然身无分文。沈岚追上来,忙从袖袋里摸了几块碎银,赏给驿丞。再看了看牧白,牵过她手上的马,到站后添了些马料。
“爷。”沈岚也抿了半杯热茶,小心翼翼的道:“会否我们追得太快,他们还没出城?”
“两位客官是从暨郡来?”驿丞收了赏银,对他们越发恭顺,“听闻暨郡外边的盘山道泥石俱下,压着一个行商的车队,死了好几个人啊。你们能顺顺利利来到这儿,可真是万幸。”说着又摇头感叹:“这一场大雨哟,也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
周牧白将s-hi透的蓑衣扔在一旁,本是在站在廊下看眼前晦暝的风雨,听了此语,她的眼皮跳了跳,放下杯盏,寒着眉目大步走进雨里。
沈岚自觉的跑到站后草棚,将两匹马牵了出来,周牧白接过马辔,一言不发上马回奔。
直到天色昏暗,两人才回到暨郡城门,城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风站着,见到他们纵马奔来,急忙挥了挥手,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寻回暨郡!”沈岩看着周牧白与沈岚飞马到近前,自己也赶忙牵过一匹马,“今儿个雨太大,车队压根就出不了城。”
沈岚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瞥见周牧白坐在马背上面沉如水,忙转回头,与他哥哥左右护着,奔进城里。
别院的庭院里植着几株碧叶乔木,深冬萧索,一场大雨更是把满树fēng_liú都吹散了去,偶尔有几片残叶,翻飞着落到小园香径,平添了几分萧瑟。
周牧翼手里执着一枚黑色的棋子,瞅着纵横交错的棋盘上斟酌,端坐在棋盘另一方的是小公主周牧笛,她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子,颇有些意兴阑珊。
窗外的雨下了足足一天,本是要启程回京的,也耽搁了下来。天色渐渐黯淡了,小白哥哥在做什么呢,还有那个神秘兮兮的百里墨,又去了哪里?
牧翼将棋子落下,眼睛还盯在棋盘上,半晌没见着动静,方抬起头来,见牧笛望着雨幕发呆,便也转头看了看,窗外的景致早已模糊了,有两个仆妇在廊下候传,外间偶尔传来一两句小丫头低声的说话。
他抿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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