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辞越理解不了这句话的含义,他猜不透,也不想去听答案。
无所谓,他不在乎。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亲手触碰肮脏的墨迹,甚至恨不得拓印下来。
只是单纯地用手『摸』过那些字迹,天子御笔亲写的“皇叔”“明月”,就足以让他的心脏狂跳不止,遏制不住地,想衔住喉咙,『逼』着这人带着泣声叫出来,喊出来。
都是圣上自找的。
“不看了,不看了。”天子垂下头摇得好似拨浪鼓,又伸手去触自己通红的耳垂。
明辞越能听见他内心的尖叫了,“啊啊啊,再也不要见皇叔了。一头撞在他胸膛上!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明辞越轻笑了下,隐忍了回去,眼中的热『潮』悄悄褪去。
啊啊啊——纪筝表面维持淡定,嘴角微抽。
这字是明辞越看着他在书房里写过的字,这称呼也明摆是只有皇帝能用的称呼。
他,无可狡辩。
反反复复写人家的名字,若不直说是遗诏,恐怕就只能解释成少男思春,临水有感而发了……
又是沉重一声响,水闸完全关闭,水位已定,远望犹如一条溃烂伤疤的巨龙,低喘蜿蜒而去,高位之处的河床完全暴『露』在外,淤泥包裹着太皇太后心爱的睡莲根茎被冲刷得四处倒伏,红尾的锦鲤已随着水渠游去江河。
纪筝回头看河床,轻抽一口气。
“不看了就好,夜晚水边太凉,臣送圣上回宫。”明辞越轻描淡写地遮过他的视线,神『色』寻常,一如既往地单手托起他,细心地让他『臀』部坐在自己的小臂上,环抱住自己的颈部,免得那此时还酸胀发麻的双腿被触碰到。
纪筝仿佛做错事被抓住的小孩,又下意识地沉浸于这种默契的安静。
出乎他的意料,皇叔半句也没有询问关于那些字样的事情。
很快纪筝又想明白了,这不就是明辞越么,翩跹君子,从不会强迫他,为难他,冒犯他,窥视他,细心地把他包裹起来,不会让他在自己面前感觉到半丝困窘,尴尬。
哪怕是此刻的肌肤相亲,也保持着一寸理智适当的距离感。和其他人不一样,和这个吃人的朝堂漩涡不一样。
明辞越是一座能让他放松平静的孤岛,沉默又温柔。
他惦记着明辞越的右胳膊不久前还受过伤,此时被抱着也不怎么敢用力,努力勾着明辞越脖子,往上拔着身子,提着气,换来的便是垫在『臀』下的手又往上移了移。
“嗯……”纪筝半眯着眼动了动,鼻音小声哼唧了一下。
明辞越一路将他抱回延福殿后门,返回到寝殿里。
“圣上,殿下。”原明等待已有一会儿,见他二人进来,连忙跪地行礼,详细汇报宫外水闸放水情况以及水渠水位情况。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不禁悄悄抬头看那对壁人,不敢直视天子,只能看见那人白净瘦削的下颌团簇在雍容的雪白狐裘领中,又轻搭在璟王顶稍的乌发之旁。
“你这衣上的伤?”小天子比他想象的要敏锐,猛然皱起眉,直起身来,“与看守水闸之人发生冲突了?他们不认朕的令牌?”
原明道:“那些人强词夺理,说是这令牌是属下等人偷来的,圣上断不会下这样的指令,毕竟……”毕竟圣上登基以来就从未亲自下过像样的命令。
“看守水闸是工部的人,而当今工部侍郎又正是那武安侯长子顾丛天,顾工部,玉成山庄和京城水闸倒都在他手上了……”纪筝边说着,边任由明辞越把他放去床上。
原明跪地听着,冷汗微渗。
放水赈灾,调查旧案,震慑权臣。
没有太皇太后干涉,没有朝臣鼓动,这可以说是圣上即位以来独立决定的第一件事。
且,原明知道,这恐怕也不会是最后一件事。
恐怕满朝堂,满天下之人都同他这般低估了当今圣上——眼前之人比所有人想象的都适合当主子。
他仍然有些心有余悸,半是惶恐半是敬畏,越发看不懂那张稚拙单纯的面孔下藏的是什么。
也越发明白,天底下能驯服璟王,压璟王一头的,只有这位,也只能是这位。
纪筝想到什么就吩咐什么,“还有……”
明辞越忽然转身要出去,纪筝瞬间蔫了菜,下意识地拽了下他,小声问:“怎么听着听着还出去了?”
“去给圣上打热水。”
“朕不需要你服侍朕,朕就需要你……”纪筝顿住了。
他根本没想那么多,计策全是想给明辞越的,本就只是为了主角才勉强努力地搅动生锈脑子,思考这么多,他还等着人给拿主意呢,怎的这正主心眼这么大,没事人儿似地。
这天下,这朝堂可终归都会是明辞越的。
“圣上。”明辞越低头看他,严肃绷紧的脸又无奈地舒展开,“圣上的朝堂圣上自己能拿主意,留臣在这里做什么,臣除了服侍圣上还能为圣上做什么?”
纪筝还想说什么,又被明辞越抢了先,“不过圣上得学会了,下次议事下令时要挥退无关之人,即便是臣也不能越职去听,去干涉不属于臣管辖范围之事。”
纪筝反驳不了,哑口无言,一口气憋着提不上来,不耐烦地挥手叫他快下去打热水。
挥退了明辞越,纪筝低着头,盯着原明旁空『荡』『荡』的玉石地板发呆,什么正事也不吩咐了。
“圣上英武……”原明没忍住,嘟囔出了声。
纪筝这才发现这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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