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下?如此宽敞的别院,几近奢华的配置,留不下一个明辞越?
纪筝诧异,瞬时又反应过来,留不下,当然留不下,明辞越是属于乾英殿龙椅的,是属于延福殿玉榻的,这么张破红木床怎么可能留得下他?
他怔怔地望着明辞越,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不久的将来,这样一副颀长高挑的身躯,穿着一身明黄『色』的中衣,上身挺直如松,坐在空旷宏伟的大殿之中,金贵奢华的软帐玉榻之上,半张脸映照在昏黄飘摇的宫灯之下,手持一卷奏章细读。
果然,纪筝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只有明辞越的入住,才能让金玉之殿重新散发出原应有的帝王之气。
他突然发现明辞越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自己,那双眼睛在笑,明明神情还是一如既往地严肃恭敬,但下眼睑却偷偷弯了起来,笑得非常不“君子”。
纪筝瞬间回忆起了梦境,自己只要被直视着就会不知羞耻地口吐真言的梦境。他下意识地别过头去,冷笑一声,扬声讥讽道,“笑什么笑!偌大一个郑越府容不下你,难道还真想跟朕要延福殿的龙床不成?”
只是一句玩笑话,明辞越竟当真想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纪筝一时无语,心里惦记是一回事,当着君王的面表『露』出想要龙床又是另一回事。主角怎么突然嚣张了起来,他咸鱼皇帝不要面子的吗。
纪筝斟酌着尺度作势发怒:“明辞越,朕就是太宽容放纵,对你太好……”
“这喜袍……也是圣上对臣太好?”明辞越眼尖,从他藏青『色』厚袄之下一眼望见了那件绛红『色』的喜服外氅。
纪筝:……呜呜呜,纪咸鱼不要面子了。
梦境与现实微微重合,或许明辞越真的会举着喜服『逼』近过来,一点点地与他贴合……纪筝猛地一瑟缩。绝不能说出是送给明辞越的喜袍!
他干脆地告诉了明辞越这是常晴做出来的样品,而皇宫之内即将秘密进行的纺织生产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纪筝表述得吞吞吐吐,含糊其辞,并不想将所有内容都告诉明辞越,在他眼里,主角还是太正直了,不知道对宫廷水面之下的排兵布阵又能接受多少。
明辞越听完思索片刻,注视着小天子,神情认真地追问道:“臣方才看到武安侯府三公子顾丛云的手里拿着与臣这件相似的外氅,也是圣上赠予的?”
纪筝:……怎么解释。
明辞越即刻又自问自答道:“圣上怎么可能赠他东西,大约是利用顾公子fēng_liú贪玩的『性』子,让他在京城酒楼里多做展示,尽快吸引更多买家。”
纪筝:……别说了,意会就好。
明辞越自己继续轻声分析道:“衣物会专门销往酒舍青楼之间,实则是为了借此收集起朝中贪腐好酒『色』官臣的名录?”
纪筝发现了,他即便是只字不提也会被明辞越跟上思维的步伐,甚至会被明辞越超前三四步。在谋划策略之上,眼前之人恐怕有着天生的,无法抗拒的才华。
明辞越顿了顿,又是想到了什么,笑意加深:“若臣为圣上,会先下一道削减官员俸禄,严禁出入酒楼的诏令,把他们『逼』到极点,让他们不得不加大私吞侵占,对下剥削的力度,暴『露』出更大的破绽。说不定还会有被激起逆反之心的歹人,想尽办法,变本加厉地把银两花在酒楼里,投在女子的奢侈衣物之上……”
『逼』到极点,加大私吞力度……纪筝猛地一悚然,首先要被牺牲残害的会是朝臣之下的万千官民。
他抬头,惊诧地望向明辞越,正巧捕捉到这人神情的瞬时变化。
明辞越即刻敛起了笑,连目光都垂了下去,恢复温润端重,淡然道:“圣上怎么看?这是臣从史书中读到的前人做法,一直不大能理解……”
果然,纪筝缓缓舒了口气,这种狠厉高效的主意怎么可能是出自明辞越的大脑。
他刚想说什么,却见明辞越翻手扬起了那件大氅,像是要给自己披上,却在空中转了方向,直直落在了纪筝的背上,连带着他的鬓发一同完完全全遮盖了起来。
“怎……”纪筝还未问完就被掩住了口。
“还请忍一忍。”明辞越的话音未落,纪筝只听自己身后传来了几声高亢的口哨声,嘻嘻哈哈一片闹弄声。
那些个醉鬼实在等不及,又追到窗户口了。不知是谁先在窗户纸上捅了洞,一群人争着嚷着要从缝中一窥洞房。
纪筝被明辞越严严实实地护在怀里,遮起面容,不让旁人窥见半丝。
那种雪后枯木松枝的味道又扑面迎了上来,纪筝一动也不敢动,只得任凭明辞越的气息在自己周身肆意侵犯。
“嫂嫂忍什么忍,大帅为了您都忍了那么多年了,还不赶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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