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阵眼中下棋的两个人齐齐转过脸来,脸上没有五官。
慕龙龙怪声惨叫,幸好姜心宜吊着他,才没跌到地上去。
当初把年幼的他捉进幽冥鬼域的正是一个无面鬼,这一下真是心魔发作,骇得神智不清。
卫今朝已扬袖把梅雪衣挡在了身后。
一黑衣、一白衣。
脸上无五官。
这不就是生死守界人吗?守界人是万年前的仙帝与魔尊?守界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梅雪衣不自觉地掐住掌心,心脏‘怦怦’直跳,头皮紧绷,脑海里全是混乱的念头。
不过此刻更需要担心的不是什么陈年旧秘,而是……对方发现他们了!
“陛下……”梅雪衣微微呲牙,“你打得过吗?”
他轻轻笑了笑,目光一派睥睨。
宽袖扬起,将她往身后再推了一推:“看着。”
她把掌心掐得更紧。
走出一步,卫今朝忽地顿住脚步,偏头侧眸,语气无奈宠溺:“松手。”
梅雪衣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攥住了他的衣裳,隔着布料都把掌心掐得又疼又痒。
她怔怔撒开手。
他抬脚要走,犹豫了一瞬,忽地转身把她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就像抱住战马一样。头垂下来,重重一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声音清脆响亮。
梅雪衣被他这个狂放的吻吻得晕晕乎乎。恍惚之间,她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重叠的画面。
前世的卫今朝总爱这样和她告别。对于那时的他来说,上朝是一件比上战场更头疼更需要勇气的事情,所以每日去早朝之前,他总会这样狠狠搂紧她,重重‘啪’一吻在她的脸上。
带着些莫名其妙的、咬牙切齿的恨意。大约便是嫉妒她还可以继续到床榻上回笼躺尸的意思。
后来便开始打仗了。
没有人天生就什么都会,他也是在战火的洗礼下一天一天成长起来的。
她和他聚少离多,每一次见面,他都会变得更加坚定强大。
不过落在她脑门上的吻倒是越来越轻了。嘉武关大战前夕,他的唇无声贴着她的额心,他低低叹息,道了一句‘又要死人了’。梅雪衣知道,他在怀念从前朝堂上那些鸡毛蒜皮的烦心事。
谁也不喜欢无聊琐碎,但事实上,‘无聊’其实是一种很奢侈的情绪,因为它意味着岁月静好、平安无忧。
一幕幕旧情涌上心头,梅雪衣心旌摇荡,看着一个又一个‘卫今朝’汇入眼前这人的身上。他的身躯不再健壮,笑容不再爽朗灼烈,但落在她额上的响亮一吻,却一如既往。
她的心尖狠狠悸动,抬睨看他时,他已咳笑着迎上那黑白二人。
梅雪衣迅速回神,紧张地凝视着他的背影。
前世他大战生死守界人,重伤了黑的,但他自己也沉寂了许多年,再没有离开幽冥来寻她。也就是说,他的实力超过一名守界人,却敌不过二人联手。
今生重修鬼道,纵然可以少走许多弯路,但终究是少了岁月的积淀,再加上他要保着肉-身陪她,修行自然要受到诸多限制。
谁会想得到,居然在最不可能的地方,遭遇了最不可能的敌人。
梅雪衣下意识地攥紧了手,然后迅速松开。两世加起来,都没有像此刻这么紧张过。
他已走到了一丈之内。
与守界人打起来,他这具肉-体-凡-胎必定要报废,好不容易二人心意相通,却再也无法重温成年人的快乐了。
真是造化弄人。
梅雪衣幽幽地睨着他的背影,身体调整到最紧绷的战斗状态。
等到他动起手来,她会伺机用她的漩涡神功吸这两个家伙。
双膝微弯,随时准备出击。
卫今朝迎着那两张光溜溜的脸,走到近前。
气氛紧张,千钧一发。
“下棋?”卫今朝轻嗤一声,语气尽是不屑,“你们,不行。”
梅雪衣:“???”不是惊天动地的大战吗?
两个无面人也怔住了。
半晌,白衣的拍着石桌怪叫:“你行你上啊!黄毛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卫今朝懒懒散散:“我一个,对你们两个。”
“瞧不起谁呢!”白衣的调子都变了,“我一个人打你,绰、绰绰有余!”
卫今朝微挑着左边唇角,笑了笑。
嘲讽之意,远胜千言万语。
白衣的气到拍桌:“来来来!”
他扬手一抓,便从虚空中捏出一枚土黄色的棋子,‘啪’一下落在棋盘中心。
梅雪衣不必细瞧,便知道这是比问虚的‘化虚为实’更高阶的能力――无中生有。
这就不对了。生死守界人并不是人,而是幽冥的鬼,用的也是阴风鬼火,怎么可能施展道法或魔功?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不动声色凑近了一些。
“小子,该你了。”白衣守界人的傲慢地把下巴扬到了天上。
卫今朝缓缓从乾坤袋里取出灵石来代替棋子,长指捻子,漫不经心地落位。
“诶,你就用这破烂和我下棋?!”白衣的要是有眉毛的话,估计眉毛能飞到额头顶上。
他抬起手来,往虚空一拈,又拈出一枚可怕的棋子――这样的‘棋子’若是扔出去,足以摧毁大半个平原。
他示威一样冲着卫今朝扬下巴。
卫今朝轻轻一哂:“棋子烂,总好过棋艺烂。”
白衣人诡异地笑起来,扶着石桌,把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凑过了中线:“输的人可是要把棋子通通吃掉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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