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秋脸色一白,猛地一股气血翻涌上来,一时急怒攻心,踉跄着就要往佛堂外冲。
她才跑出没几步,右肩就被人按住了,明明那人也没用多大力道,就是握住她的肩让她动弹不得。
沈稚秋奋力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开他的桎梏,不由转头怒视着他。
薛云仍是波澜不惊的神色,他脸上虽伤痕累叠,声音沉稳:“沈娘子...”他缓缓道:“我虽不知这珠钗是谁的,但沈家人尽数被关押在诏狱中,诏狱由锦衣卫掌管,锦衣卫又听督主调令,出入严明,旁人不可能对诏狱里的人下手,沈娘子切不可因一件首饰就乱了心神。”
他脸上虽伤痕累叠,但一双眼却生的深邃沉静,恰如浩瀚深邃的海洋,让人心绪都跟着沉淀下来。
他缓缓道:“皇上下令让你这些日子不得迈出佛堂,你如果贸然闯出去,不但无济于事,还会惹怒皇上,这样想激怒你的人,目的就达成了。”
他见沈稚秋的目光还有几分愤恨焦急,迟疑了下,修长手指伸向她的后颈,找准颈骨后的一处穴位,手指在那凹陷处轻轻一摁:“镇静一点。”
他手指不出意外的触碰到一处滑腻若羊脂的肌肤,他素来不喜人靠近,更别说触碰他人肌肤了,很快地收回手,只是指尖柔腻温热的触感却萦绕不散。
薛云的手指冰凉,也不知道按了哪一处穴位,沈稚秋的头脑霎时一清,人被浇了一通凉水似的,霎时冷静下来:“你说得对,是我大意了。”
她身子本来就没好透彻,乍惊乍怒之下,喉间泛起一股痒意,不过她一向不喜欢在人前示弱,硬是把这口血咽了回去,嗓音有些喑哑地道:“多谢薛档头提醒。”
薛云淡道:“举手之劳而已。”他不希望佛堂闹出任何事,最好所有人都别注意到这间佛堂,之前帮她也是因为这个,偏偏沈稚秋是个能惹是生非的,总得他时不时看着。
沈稚秋拿起一盏半温的茶漱了漱口,皱眉思量起来:“这簪子是我母亲的爱物,我在她生辰礼时特地画了图样为她订制的,知道这事儿的人必然曾经和我们家相熟,而且我母亲现在人在诏狱,能拿到这簪子的,想必不是后宫里的人...”
她分析着,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人选来:“齐王妃...”
薛云轻轻颔首:“盂兰盆宴的时候,你可把她得罪狠了。”
沈稚秋有些纳闷,宫宴的时候他又不在场,但想到东厂神通广大,知道宫宴上发生什么也不奇怪。
她冷笑了下:“她还真是不消停。”
沈稚秋皱眉思量了会儿,肚子里突然有了主意。
最近宋景玉大概是觉着她不大安分,隔三差五地就会派一位年长的女官来给她讲佛法,沈稚秋趁着第二天女官过来,主动把这枚簪子交了出去:“这簪子是我母亲旧物,也不知怎么,昨日竟在新送来的花盆里瞧见了,瞧着怪吓人的,您说我该怎么处理?”
她直接把这簪子交出去了!
女官果然不敢擅作主张,转头就交给了皇上。
宋景玉极厌有人插手沈家之事,不论这插手是好是坏,他下令查这簪子的来路,很快就查到了齐王妃头上。
......
齐王妃还在王府里等着沈稚秋的反应,对身边的侍婢道:“凭那贱婢的性子,见着这簪子只怕就坐不住了,怎么这好几天了还没动静?”
侍婢只得劝道:“您别急,您是堂堂王妃,就算什么都不做,沈氏现在也跟您是云泥之别,何必置这一时意气呢?”
“她上回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本王妃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齐王妃怒的重重拍桌,转向侍婢:“你去找人帮我买通诏狱的人手,切下那贱婢她父兄娘亲的手指下来给她送进宫去,看她还能不能沉得住气!”
齐王妃正在这儿发着狠,就见齐王怒气冲冲地进了内室,她忙起身上前相迎:“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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