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生听着,末了,道:“你这是始乱终弃。”
陈飞卿一下子又炸了:“你别乱说话,我跟你又没乱过!”
傅南生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他看,幽幽地问:“乱了就可以吗?”
陈飞卿道:“当然不是!你不准胡想!”
傅南生低下头,想了想,道:“既然你如此嫌弃我,我也不会赖着不走。”说完,他撩开车帘,朝陈树道,“请你停车。”
陈树刚才只听到车厢里面有些争执,却没太注意听,此刻下意识地停了车,问:“怎么了?”
傅南生朝他说了句“再会”,便利索地跳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树愣愣地看着他走出去好远,回头问:“少爷,怎么了?”
陈飞卿也懵着呢:“我还想问怎么了,那他到底还去不去郑家?”
陈树问:“你们刚才吵什么?”
陈飞卿便简单地说了一下。
陈树皱着眉:“为什么要赶他走?”
陈飞卿讶异道:“你不觉得他这个人很奇怪吗?”
陈树比他更惊讶:“我觉得他很好啊!他是真心将您当成了救命恩人,一心想着报恩,刚刚在郑府还问我很多您的喜好,死心塌地要伺候好您。”
陈飞卿一愣,不自在地说:“即算如此,他的心意我领了,但我和他当真处不来。”
陈树叹了一声气,却也不再劝,扬起马鞭要继续赶车。
陈飞卿又道:“我还没把银票给他。”
陈树道:“您明天一大早城门开了就要出发,又喝了酒,该多休息,银票明日让府里的人送去给他。”
陈飞卿摇了摇头:“不行,刚才听你那么一说,我觉得还是得跟他再解释一下。他应该还没走远,我去追他。”
陈树忙跳下车去:“那我给您把马解开。”
陈飞卿却道:“省得麻烦了,我跑两步便好。”
说完,他也跳下马车,朝着傅南生离去的方向奔跑走了。
傅南生匆匆地走在深夜的大街上。
京城里有夜禁,只在节日的时候才松禁。这不,他刚走过一条街,就迎面撞见了两个巡夜的兵。
走在前头的那个兵大声叱喝:“你是什么人?”
傅南生低了低头,道:“我是安国候府上的小厮,刚陪小侯爷从郑府饮宴归来,小侯爷让我替他跑腿。”
两个兵互相看了一眼,摆了摆手:“你走吧。”
傅南生低着头匆匆地从他们身边走去,却又被一把拽住。
一个兵道:“不对,你是那个,那个叫什么,前几天要问斩那个……”
另一个兵道:“傅什么鬼,什么生。”
那兵道:“傅南生!我记得你。你什么时候成小侯爷的小厮了?”
另一个兵道:“别动。”
说着,两人将傅南生摁在路边的墙面上,将他上上下下搜了一遍,搜出了怀里的一百两银票,还是当初陈飞卿给他的。
那兵问:“这是哪儿来的?”
傅南生镇定地说:“这是小侯爷给我的。”
那兵质疑道:“就算你做了小厮,平白无故有一百两赚?小侯爷还缺小厮吗?”
另一个兵猛地拿手肘撞了他一下,脸上的表情颇为玩味:“王兄,我看这活儿你就做不了了。”
那兵还有些不明白。
另一个兵笑了两声,朝他抛了个眼色。
先前那兵顿时也就明白了。
陈飞卿与小皇帝的流言蜚语是真真切切的,又来了个貌若好女的傅南生,自然容易令人产生一些绮丽的联想。
傅南生不做声,低头看着地上。
这两个兵也不是有意为难他,只不过平时痞惯了,确实x_i,ng子低俗,忍不住就要逮着人戏弄两句:“怎么,小侯爷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走夜路?”
“真他娘的不是个娘儿们吗?”
“你摸摸?”
“嘿,还真想摸摸,可比我家里那婆娘好看多了,可惜是个男的,老子不好这口。”
傅南生站在那里仍然不动,顺从地由着他们在自己脸上摸了摸又捏了捏,跟看稀罕物件似的。
他的余光扫量着周围,对面是一条暗巷,巷子旁边是一家油铺。
傅南生轻轻地笑了一声。
两个兵摸过瘾了,正准备放行,就看到他笑了,不由得一愣,问:“笑什么?”
傅南生抬起眼来,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眼角却刻意压了压,很有些诱人的风情。他轻轻地抓住那兵的手,道:“男人和女人也没什么很大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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