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耿小庆没有耍性子,而是顺从地趴到了佟童背上。她无力地说道:“今晚我可以去你家过夜吗?”
“怎么了?你妈……又有‘事’?”
“不是,她跑了。”耿小庆欲哭无泪:“不知她又从哪儿认了一个姐妹儿,说是要一起去南方做化妆品生意,她把家里的钱都带走了,只留给我200块钱生活费。”
洪女士一点儿赚钱的本事都没有,却常常沉浸在暴富的幻想中。留在幸福三村,她或许能多多少少赚一点钱,不管那钱来得光不光彩,反正够她们母女俩生活。只不过,她最擅长的,就是把赚来的钱白白浪费在她那无处安放的野心上。
想到这些,佟童也只能叹气:“她就给你留了200块钱?那够撑几天?你都快高考了,她就不能在家安分几天么?等你高考完,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那还更自在呢。”
“要是为我着想,那就不是她了。”耿小庆把脸埋在佟童脖颈上,眼泪把他的衣领都打湿了:“从小到大,她但凡有一次考虑到我,我也会把她当做母亲的……可她都干了些什么呢?整天不务正业,妄想一夜暴富。她从来都不希望我读书,整天跟我算计,上学花了她多少钱,以后都要还。她还诅咒我高考落榜,早早去南方打工,或者找个有钱人嫁了……”
这些情况佟童全都了解,每次为老佟的窝囊感到愤怒时,他总是拿耿小庆的妈妈来自我开解——算啦,没摊上那样的妈已经是万幸了,好歹老佟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人,而且无条件支持他读书,这已经很难得了。
听到这里,他也明白耿小庆为什么卖英语笔记了。区区二百块钱,转眼就花光了。她的存折里留着上大学的钱,除非到了生死关头,否则她是不会动的。要是想生存下去,又得跟朋友借钱。她是女孩子,脸皮薄得很,她怎么愿意开口借钱呢?
况且,除了佟童,她也没有别的朋友了。
佟童一阵懊悔:“对不起,早上是我太草率了……”
“你什么都好,这点最好!不管什么时候都很坦率!”
“你没钱了就跟我说嘛!我可以借给你。”
“得了吧!咱俩半斤八两,你爹还是个药罐子,过年那会儿不是又住院了么?我听他抱怨,每个月药钱就一大堆。唉,现阶段所有的烦恼都来自于没钱。真想快点儿工作,我要赚很多很多钱!”
“对了,小庆,要不在你妈回家之前,你一直住我家得了,老佟顶多唠叨两句,他不会赶你走的。要是他唠叨,你每个月就扔给他200块钱,这钱我给你,你再给他就是了。”
耿小庆没有搭话,只是搂得更紧了些。到佟童家门口了,耿小庆突然寻思起了刚才遇到的那个人,说道:“饭桶,你不觉得,那人的背影特别像我爸吗?”
耿秋云出狱了,幸福三村那一片的居民全都一阵哆嗦。
他不仅出狱了,而且行踪不明,这更让人心惊胆战。
于是乎,在到了佟家之后,不等佟童开口,老佟便主动说道:“小庆,我听说你爸被放出来了,这些日子你哪儿都别去,就在我家住着吧!有我和佟童守着,你爸不敢把你怎么样。”
耿小庆原本以为老佟会担心惹祸上身,把她轰出去呢,没想到他居然主动让她留下,她差点儿感动哭了。
佟童也很意外,老佟在私底下跟他说道:“耿秋云恨他女儿恨得要死,被抓进去之前扬言要杀了她。他恨耿小庆,但跟我无冤无仇。我收养小庆,是为了保护她,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不希望她出什么事。”
老佟说的是实话,耿秋雨的确想杀了女儿。毕竟,耿小庆可是在小学三年级就把亲爹送进监狱的狠人。
要说耿小庆的父亲,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她的爸爸跟她妈妈一样不省心,是个游手好闲的懒汉。夫妻二人坑蒙拐骗,几乎什么不正经的营生都干了个遍。
最夸张的是耿小庆出生那年,他俩居然抱着她去医院门口行骗。耿小庆的角色是身患重病的婴儿,洪女士抱着她暗自垂泪。而耿秋云饰演一位眼瞎的父亲,靠着早年学的一点二胡技巧,吱吱呀呀地拉着不成调的曲子,请路过的行人捐点钱。
一家三口就这样坐在医院门口,演技最拙劣的当属耿小庆,虽说营养不良,又没有得到精心看护,但她居然出落得白白胖胖,不论西北风多么凛冽,她在妈妈怀中睡得安稳,怎么都不像重病缠身的样子。但她的存在就是博得同情的法宝,那一个冬天,他们居然赚了不少钱。要不是一个好心的记者要给他们做宣传,他们一家不得不落荒而逃,估计还能赚得更多。
耿小庆对那段经历一无所知,还是老佟告诉他们的。佟童气得跳脚——冬天那么冷,他们怎么忍心带女儿出去骗钱?但耿小庆非常淡定:“如果我连这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估计早就成了弃婴了吧!”
……
耿小庆出生的时候,她的父母好像还不到二十岁,她的到来大概是“一不小心”的结果。如她所言,如果她没有成为父母赚钱的工具,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成为弃婴吧!
恶劣的生存环境磨练了她的心性,她从小就异常聪明,虽然是班里最小的,但自从她上小学开始,她就一直是班级第一。她的父母非常纳闷——他俩读书都不行,都是念到初中就辍学不念了,怎么生出这么聪明的孩子来呢?
对此,耿小庆依旧淡定地给出了答案:“大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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