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钰细细思量,可明明刚开始的时候,她们露出的是倾慕的眼神,说明织女绣舞确实是让她们另眼相看的,“不对!她们是在见过你绣的那瑶台玉凤凋零之后,才变的脸色。”
“荷花已无擎雨盖,采菊犹有傲霜枝。如此高深的意境,又怎会出错?”
苏流钰一听,此言倒也有理,便悻悻道:“量你也不敢耍花样!是你一人独自来的吧?”
“是。”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
“不信,你看看周围还有其他人吗?”
苏流钰撩开帷帐,四处瞟了瞟,这才回过头来,嘴角掠过一丝冰冷道:“我这就带你去见你的好姐妹!”
苏流钰从衣袖中掏出一张黑色的布条,蒙在了小丫的眼睛之上。
冷冷对着车夫吩咐道:“启程吧!”
“驾——”车夫轻呵一声,这才驾着马车缓缓离开。
小丫摸索着,将一早准备好的药粉袋子不知不觉地伸出窗外,只见袋子里的粉末随风飘扬。
虽然回到郾城已经有些时日,但自己对郾城其实并不熟悉,却听到朝阳街便小贩喊着卖面具,之后有听见浑厚的中年男子叫卖红枣糕,便知道这是来到了城中心,但奇怪的是,这马车又在城里兜兜转了好几圈,才驶出郾城。
待人声渐远的时候,小丫便偷偷收起袋子,换了另外一个袋子。此刻却听到有个村妇扯着嗓子道:“这明明就给你舀得满满的一碗粥了,你瞎嘀咕什么!下一个!”
“这……这根本吃不饱嘛!”有个青年男子埋怨道。
“有得吃都不错了,还管你吃饱,别人还吃不吃了?!爱吃不吃!靠边站!”
看来这里便是城外十里亭了,小丫心想。
只是过了十里亭有个岔路口,前行的马车不是朝南方走,而是转向了北方,小丫隐隐觉得不妙,不由得握紧手中的小瓶子。
“你要带我去哪儿?”小丫警惕地问道。
“不是说了,带你去见婉月吗?”苏流钰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
白陌染明明查到婉月在郾城南边的荆棘山上,而她显然不是要带自己去见婉月,那么,她必然是动了其他心思。
“苏流钰,你可知道,今日那支撑纱幔的木桩子,怎么偏偏在那个时候就断裂了?”
“为什么?难道不是巧合吗?”
“我看过,那木桩断裂之处,格外整齐,不似自然断裂,而是被人用某种东西故意从中打断。”而且,还故意让倒下的桩子砸向自己,对方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
“你想说什么?”
“恐怕,你不会织女绣这件事,已经有人怀疑了,想故意当面揭穿你找人替舞这件事。”
“你胡说!我不会织女绣这件事,只有你知道!除了你,没人会揭穿我!”
“你错了,若是没有旁人知道,白公子又怎会出手帮你解围?”尽管知道自己身处险境,但依然淡定从容,丝毫不惧。
苏流钰还没来得及细想刚刚菊花宴上发生的事,心里只气愤为何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一鸣惊人的效果,现在想来,白公子的行为确实可疑,如果他不知道红色帘子后面有人,又怎会出手替自己解围,那他又是从何知道的?在抬头看着小丫,“是你告诉他的?”
“他怎么知道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了,而且,还不止他一人知道了,打断桩子的另有其人。若我今日遇到任何不测,以后,恐怕你再也不可能绣舞了,所以,余生那么漫长,你的谎言终究会被拆穿,也必然会遭遇身败名裂的那一天!但若我活着就不一样了,我活着可以继续为你替舞,何乐而不为?”
小丫不慢不急地说这一番话,看似简单的推断,但却字字诛心,直戳中苏流钰的顾虑。苏流钰自然最在乎的便是名誉,一听要身败名裂,苏流钰心乱如麻,明明母亲出门之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杀了锦小丫才能保万全,可如今经过小丫这么一说,心中便犹豫不定,不知该如何决断。
瞧出了苏流钰的动摇,小丫赶紧趁热打铁,柔声道:“怎么样?以后你做郾城中最傲娇的千金小姐,我在幕后为你替舞,只要你不伤害婉月。”
婉月?婉月!对!婉月已经被母亲的人给处理了,若是小丫知道婉月死在自己手中,那还得了,不能心软,虽说那些名声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命!必须要借此机会除掉她,以绝后患!苏流钰想着,目光变得愈发寒冷。
郾城以南的荆棘山上。
一座残破不堪的古庙里,地上一堆枯萎的稻草,歪歪倒倒的佛像,几根退了颜色的破布条飘荡在房梁之上,房顶的瓦片也是熙熙攘攘,瓦缝之间,还有几滴欲坠不坠的水珠子,挂在瓦弦边,被初升的太阳映得晶莹透亮。
在一堆被昨夜暴雨淋湿的枯草杆旁边,蜷缩着一位身着靛青色纱衣女子,手被反绑在身后,眼睛上蒙着一张黑布条,肤白若雪的左脸上,非常醒目的一个的手掌印,或许是下手太重,左脸看着却有些许浮肿。
“嚓……嚓……”门外传来脚踩在枯草上的声音。
婉月抬起头来,听见有人偷偷摸摸进来。
一个蒙面黑衣人走到她跟前,从怀里掏出一个鸡腿和一个馒头,“你饿了吧,这个给你吃,这馒头是在你施粥的那个地方拿的,这个鸡腿是我刚刚故意偷偷留下的,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不用害怕,过了今日,他们会把你放了的。”
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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