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这是寒冬———在异国他乡,很冷的腊月里。
“喝~~~”
热气从口中呼出结成了白雾,它们飘散在空气里,转瞬即逝。
“老叔。”
白洛跟老人躲在一块石头后面,他叫了一声,却见老人抬起手:“再等等。”
借着掩护,两人谨慎的打量着前方雪白的林中空地。
那里有一头银白色的好似狮子般的生物——它叫银鬃,一种生活在山野中,喜欢到处奔跑,随着四季转换毛色的奇特野兽。
漂亮的银白,这是银鬃得名的原因,它的毛在冬天最美,算得上哺山守林人极佳的新年礼物。
只不过,银鬃是食物链顶层的凶暴怪物,不仅稀少,在物种顶点的人才有的气势。
“沙啦。”
然而,萨罗斯的气息却越发的不凝视,仿佛在这场王者的交锋中落了下风。
于是,他退了。
萨罗斯拔起了跟冰雪融为一体的靴子,向后慢慢退去。
“啪啦。”
“咕噜噜。。。”
银鬃也动了,它向前迈出了一步,身子微微前驱,口中发出威吓般的低沉嗡鸣。
那爆炸般的力量在它体内汇聚,仿佛只要刹那便能跨过这短短的数十米,将老人扑倒,然后咬断他的脖子!
一退,再退!
萨罗斯盯着银鬃,银鬃也看着他。
只是,除了最初的一步,银鬃没再向前——它在警惕。
老人停下了动作,彼此沉默,俱是屏住了呼吸。
飞雪依旧,寒风吹在老人的手上,宛若刀割。
“沙拉。”
萨罗斯的动作很慢,他的脚从退步,变成了撤步,也就是靴子带着积雪向后拖动。
这细微的变化,常人可能无法理解,但落在银鬃的眼中却成了最完美的进攻信号。
“啪。”
突然,萨罗斯的左脚踩在了一根枯枝上,他的眸子也在这一刻,下意识的向下微移。
“吼!”
银鬃动了,它的速度快的惊人,数十米的间距在刹那间只剩三分之一。
“嘣!”
“现在!”
银鬃高高跃起的飞扑,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与此同时,萨罗斯和它的眼睛终于完全交汇。
他吸引住了银鬃全部的目光。
“噗!”
两支利箭划破飞雪,毫无征兆的猛地刺入了银鬃的双眼。
“吼~~”
遭人暗算的君王痛苦嘶吼,它怒了,也慌了,停留在半空中的雄壮身躯因为头颅的重创,失去了平衡。
白洛从岩石后跳起,踩着它跃上了半空。
“喝啊!”
他的体格精壮,面容坚毅,手中握着的那把利斧,趁王者败北之际,猛地劈砍在了它的脑袋上。
“嘣!”
巨大的力量,狠狠压迫在那两支利箭之上,几乎让银鬃痛死过去。
“轰隆!”
然而白洛并未停息,他抽下了背负的铁锤,然后猛地挥舞,一次又一次的砸在银鬃脆弱的腰部,仿佛要将它的脊骨打断。
银鬃的皮毛很厚,寻常利剑难伤,可钝击却防不住。
“吼!”
银鬃悲鸣哀嚎,可随着它晃动脑袋,几乎扎进脑子里的箭矢给它带来了起来,却带动了腰间脊骨的伤势,让其直接崩裂。
没人想要承认失败,在一边。
还有师姐也在远方,凝视银鬃,以保证随时能用弓箭支援。
就这样,三人等候了许久。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他们没有轻易上前,宁可多吹上几个小时的冷风,也要保证万无一失。
在结果未出来前,决不能放松紧惕,这是萨罗斯多年来,唯一多次叮嘱的经验。
“应该,结束了。”
银鬃已经没有动静超过半个小时,白洛松了口气。
他不是第一次跟着老叔进山狩猎,从珍贵的雪狐,到力大无穷的白熊,多年来伏雪地、卧夜岭,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什么苦没吃过。
“确实死了。”
伊瑟妃雅不知何时已经从树上下来,她走在雪地中,声音很轻。
哪怕是白洛,都听不到半点声响,只能凭借本能,察觉到她的到来。
“银鬃太大,我们带不回去。”
伊瑟妃雅蹲下身子,然后拔出专门用来剔骨剥皮的刀刃。
她要肢解银鬃,将其华丽的皮毛当场剥下,再带走一些珍稀的食材,进行保存。
至于剩下的血肉,就给雪山中的其它狩猎者吧。
只有让它们饱餐一顿,三人回家的路,才会更加平静。
“让我来吧。”
白洛连忙接过了师姐手中的剔骨刀。
明明狩猎到了如此了不起的猎物,师姐却依旧维持着凝重的神色,仿佛随时防备着这头看似死去的怪物的反扑。
看着女子那被汗水打湿,又在寒风中凝固的银白冰发,白洛颇有些心疼。
她是白洛的义姐,是老叔萨罗斯收养的战友孤女,也是他认定的白洛的未婚妻。
“阿爹,这银鬃需要拿到外面贩卖吗?”
见银鬃的半张皮都被剥下,老人这才直起身子。
他跟师姐一样,从头到尾都死死盯着,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警惕。
山中野兽不是人,它们没有人性,但这并不意味着野兽愚蠢。
相反,它们远比你想的要机灵、狡猾。
所以对付它们,猎人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不。”
这并非萨罗斯第一次狩猎银鬃,他看了又看,最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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