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三艘船只远去,站在船头的方腊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教主……”
成贵刚开口,方腊却转身走入低矮船舱,毫不理会抬头看过来的一干兄弟,自顾自盘膝坐下。
方金芝不等他人开口,一边倒酒,一边冷哼不满。
“那小贼甚是可恶,朝廷都不让百姓活了,偏偏说什么朝廷多难屁话,若被俺遇到了,必让他吃俺一锤!”
方腊一阵沉默……
鼻青脸肿的乔正苦笑道;“教主,虽不想承认,俺也知晓那小贼确非常人,反正俺就从未听天师说过那些话语,那个……一百二十万军卒花费的也太多了些……”
“哼!还不是都是搜刮老百姓的钱财?”方金芝一阵不满,又说道:“那小贼不也承认了,一亩地这么多税,粮价这么高,让老百姓还怎么活?”
“教主,那小贼话里话外还是替朝廷说话,凭什么朝廷税赋加多少,咱们就要缴纳多少?反正俺是不服!”谢福很是不满蔡鞗话语,除了包道乙苦笑外,余者皆默默点头。
方腊看向包道乙,说道:“天师以为如何?”
包道乙见所有人看向自己,心下是无锡,接着是常州、丹阳、丹徒,自丹徒入江水,折转北上入江宁。
一路上停停行行,每一次停靠都会有货物运上船只,或将货物卸入码头仓库,货物种类很多,不仅仅有米粮、盐巴、丝绸、茶叶,还有其他杂七杂八货物,一路上并无意外,很是顺顺利利来到江宁。
苏老大给苏氏的信件里,说等待五日,而蔡鞗前来时却足足用了小半个月,他知道朝廷对纲辰船只的严厉,根本不可能拖延这么久,在船头,蔡鞗不由露出苦笑,正是蔡家二老爷,大书法家蔡卞。
蔡卞爬上船,未等蔡鞗伸出小手搀扶,却被脸红脖子粗的老人一阵训斥。
“鞗儿,你怎能做了如此恶事?怎能动手杀人?”
蔡鞗一愣,眉头莫名微皱,抱拳深深一礼。
“二叔,您觉得侄儿会杀人吗?”
“……”
蔡卞一阵语塞。
“二叔,文人最重视的是什么?侄儿以为是名声,说俗气些,就是脸面,就是廉耻。”
“……”
“二叔曾在朝堂几十年,朝廷上有多少人为了一个脸面而你死我活,侄儿不言,二叔心下也深有体悟,侄儿只是个稚子,若二叔是侄儿,一个尚还未有入学堂稚子,仅仅因为一些盐巴财货,他人就要毁了侄儿一生,二叔以为当如何?”
“杀人用以震慑呢,还是故作不知,任由他人污垢?是奋起反抗,还是今后没完没了的一而再再而三继续忍受污名?”
蔡卞一阵无语,想要辩驳,可他知道,污垢文人士子名节意味着什么,张口想要说“稚子玩笑”之语,终了还是没能开口。
谁都知道“稚子调戏妇人”的虚假,蔡鞗原本也想着是玩笑之语,并未真正太过重视,以为在翠云楼解释一下,表明个态度就可以了,但真的发生了撞船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天真,十夫人苏眉并未将之当作玩笑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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