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都说了,她反道:“还有要问的吗?”
其中一人语带温良:“敢问长公主,料子可要一模一样,还是想换换。”
这倒给常淑提了个醒,眼珠在眼底一滑:“自然要最好的。”
一旁的嬷嬷殷勤,连连称“是”,担保明天一早就把新衣服送去呼兰殿。
常淑还不着急走,再度抿抿茶,指腹划过杯沿,静默良久,好像在思索某事,轻声道:“既来之则安之,本宫闲来无聊,再去库房走一趟吧。”
去库房?
这是打算亲自选衣料?
初月姑姑很感慨,真贤惠,女大不中留啊。
嬷嬷也感慨,这是变着法的查岗呀。
绣坊的库房同旁的库房一样,“脏乱差”中占了后两样。有新到贡缎,也有各宫用剩下的边角料,因沾着“皇家”二字,不敢随意处置,全都囤在一处。
嬷嬷想找个由头阻下常淑,但又怕一个不小心,让常淑误会她别有用心。
遂硬起头皮在前开路。
“江南三织造的料子可送来了。”常淑路上问。指尖捏着手帕,一摆一摆的。
嬷嬷好似柳暗花明又一村般,开怀道:“昨日刚到,可惜海运时部分吃了湿,起了霉,但剩下的都顶好
第98章番外·相知(4)
亦小白带慕轻尘去了平康坊的鸾凤楼,楼内的管事是风妈妈,眼下正在堂子内,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打瞌睡,偶尔斜楞一眼角落里搬木料的杂役。
“警醒着点,千万别磕着碰着,都是老娘花了好些银子买回来的,”她咬牙切齿道,“天杀的虫玩意儿,好死不死来蛀老娘的屋梁子。”
白白花出这么多银子。
她痛快地骂过,心情便好些了,以扇掩面,打了个短而急的呵欠,眼泪花子坠在眼睫上,像一片离乱的沾了水的芦苇荡。
她勾勾扇子,朝拨算盘的账房先生吆喝道:“别愣着呀,木料都买来了,还不快把木匠给叫来。”
刻薄的话音像把尖锥,盘绕在梁上,久久未散,这时候,门忽然被踹开。
这架势对风妈妈而言无比熟悉——来此捉奸的深闺怨妇无一不如此残暴、凶猛。
风妈妈嘴皮比脑子快,一扭身,作势要喊人。
亦小白说时迟那时快,拍下一沓银票,气喘吁吁地说:“把楼内的子珺统统叫出来。”
风妈妈一见着钱眼睛都直了,眼珠噼噼啪啪的迸溅火光,却依旧坚守了一下自我:“大清早的,姑娘们刚睡下。”
啪,又一沓银票拍下。
于是,风妈妈妥协了,具体过程是这样的——在金钱和自我之间,她犹豫了一个弹指,然后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放弃自我。
楼里的姑娘也都是见钱眼开的主,一听来了两个土财主,二话没说,直接断了和周公的约会,麻溜地梳洗打扮,集合到了堂子,五人一组,一字排开。
慕轻尘和亦小白就跟某选美评委一般,端坐在桌后头,时不时对姑娘的美貌评头论足。
“这组呢?有没有看得上眼的?”亦小白问道。
慕轻尘眉头深锁,不想让她失望,勉强选了个气质舒雅的,和常淑有两分相似:“你有什么才艺吗?”
备选的姑娘喜不自胜,自觉离一夜暴富近了一大步,故作从容的垂眸一笑,细声细气地答:“奴家是上一任都知,行酒令是鸾凤楼里最好的。”
行酒令是个考验文学功底的游戏,即便是那翰林院的大学士,几个回合下来,亦有些江郎才尽的意思。
亦小白露出欣慰的笑,凑近慕轻尘耳朵:“博学多才,不错不错。”
慕轻尘却恹恹的,丢出一句:“矫揉造作。”
如果把人比作花的话,常淑是浑然天成的生于空谷的幽兰,而面前这姑娘至多是一浓妆艳抹的狗尾巴草。
“那……下一组吧。”亦小白半是焦急半是失望道。
那姑娘泄了气般,面色微变,摆着胯退了场,腾出地方给第五组。
第五组的整体质量显然高于前一组,她们向前跨出两步,齐齐福了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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