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了姜榆罔,老妪和一个情报员。那情报员也不多话,稳当当地站在门前,一动不动的样子宛如守卫。
老妪看着这如雕塑一般站立的情报员,又想到了之前几人在姜榆罔安排下令行禁止的样子,不禁赞叹道:“小兄弟好本事,管理手下的样子比那些麓川军士还更要好上几分。”
“哪里哪里。”听到老妪把自己的管理和军队的管理做比,姜榆罔心中暗自苦笑。再多的伪装,还是改变不了本质,装来装去,还是被老妪看出来了。
只不过老妪却不可能真正意识到姜榆罔一行人正是明军。在她心中,明军,麓川军都是一丘之貉,是做不出来像姜榆罔一行这种不辞辛苦,供给粮食,治病救人的事情来的。
“如果麓川兵都能像你们一样就好了,明明都是孟养一地的出身,对待其他寨子的人却与强盗无异。”老妪想到麓川兵,又叹了一口气。
姜榆罔趁机也想探知一下老妪这种麓川人对于明军的看法:“那各地受麓川袭扰的百姓为什么不向着明军呢?至少他们没有像麓川兵这样作为吧?”
老妪摇摇头:“你是从孟养城来,那里听说已经被明朝军队占据,所以才会觉得明军强大,但是明军轻易不会进山,各处村寨都被麓川兵看住了,谁敢轻举妄动,与明军有什么往来,就是给自己招来灾祸。”
“就算被逼到眼下这一步吗?都饿死人了,”姜榆罔继续追问:“各处村寨联合起来,也是不小的势力,如果可以寻得明军助力,自然不用害怕麓川兵了。”
老妪无奈地看向姜榆罔,像是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先不说这种事情无人牵头,就算明军有表示意思要联合村寨,对抗麓川兵,我们又如何知道明军深浅——天下乌鸦一般黑,如果前脚刚走了饿狼,后脚又迎来了猛虎,这该如何是好?”
姜榆罔听得老妪的话,心里对于村寨中村民的看法也基本明白了,他们的确是被逼迫到了极致而愿意尝试其他方法,比如向明军求援,但是一方面无人能出头做成这种事,另一方面也是害怕明军。
“而且啊,这麓川兵甚多,就算明军出手,恐怕也不是对手,”老妪坐在喜儿父亲的床边,看向门外露出来的天空:“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麓川一地能过如此多的刀兵,明朝军队就算有心救我们各处被占据的山寨,也不一定是对手。”
“麓川兵很多吗?有多少?”姜榆罔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居然能从老妪这里探知到麓川军的军情:“如果他们人手很多,那为何去不攻下明军控制的孟养城?”
“这大军作战之事,我一个老婆子也不懂,只是见过几次上千号人在莽古山南山的行军,那一次的情景震动了附近所有山寨。”老妪现在说起来还有心悸之色:“而以来到南桑的麓川兵所言,这样的部队,围绕孟养城还有几十支,总计有数万人在孟养活动。”
“数万人?”姜榆罔被这个数字惊到了,守卫孟养城的部队不到五千人,加上民夫才勉强有一万人。如果孟养城有中原大城那样的坚固城墙也就罢了,几米高的土围怎么去防御数万人的进攻?
“说是有五万余人。”老妪把姜榆罔的震惊当成了在进一步询问自己的确切数字。
听着老妪的话,姜榆罔开始在脑海里模拟环绕整个孟养城的地形以及各处的村寨分布,如果莽古山南山这一小处就有上千的军队的话,整个包围网汇集五万人还真是有可能的。
再联系起来自己负责的莽古山防线,尽全力调配人力才凑齐一百人守军,而这一带活跃的麓川军则是一千起步,十倍的军力,可能真的是不虚假的。
……………
与老妪的谈话让姜榆罔有些失魂落魄,五万这个数字实在太过惊人,他如果到了这五万麓川军包围孟养的时候还是只有手下一百号人,那可能连一点水花都翻不出来,就被刀兵的海潮吞没了。
而正在姜榆罔迷惘间,阿天的饭却是做好了。为了方便重病在身的喜儿的父亲进食,她特意把粮食和肉干做成了粥,端进来屋子后,香气四溢,连老妪暗淡无神的眼睛都隐隐一亮。
喜儿则是乖巧靠在父亲床边,一口一口喂给他吃,伴随着吃下肉粥,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这个男人也开始慢慢显现出精神来。
“谢…谢你们,”男人恢复了些力气,躺在床上慢慢转过脑袋,看着姜榆罔,目光里满是感激。
“不用谢我们,这是你女儿采来的香料换的粮食。”姜榆罔也不邀功,客气道。
男人试着想起身做起来,喜儿赶紧上前搀扶,帮他靠稳了墙壁坐住。坐稳后,男人慢慢说道:“粮食现在是村寨里最宝贵的东西,你们对我们有恩。”
“不敢当,只不过偶然间知道了这里缺粮的事情,就来这里做些生意而已。”姜榆罔一抱拳:“大家有缘相遇,不如做个朋友,我叫姜榆罔,孟养城人士。”
“说这些…没什么意思,我这热病也不知道最终能不能好。”男人的眼神暗淡。
“这你不必担心,陈子羽已经去采药了,他一定能治好你的。”姜榆罔安慰道。
男人也不矫情:“也好,承恩人的情,叫我阿乌玛就好,我原是寨主手下亲兵,和麓川兵一战后受伤,但侥幸捡得一命,伤愈后就一直身体不适,近几日来就发了这热病,今日有命遇到恩人一行。”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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