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然,你觉得房子怎么样?”润了润嗓子,凌远准备开始正式商量置业大计。
“不错啊,刚才不是说了。我听我大伯讲,潼市房价未来肯定要继续涨,要买就趁早。”
“嗯,我也这么想。”
“那刚才交定金你拦着,回头还得再折腾一趟。”
“丁香路的房子,得先卖了。不过,这边定金可以先交。卖房子也需要点时间。”
“咹?丁香路的房子为什么要卖啊?平时还得住呢。”李熏然眼睛瞪得溜圆,路都顾不上看了。
凌远忽然有点儿想乐,心说要不李公子你包养我好了,我真的不会印钱,印了也不敢拿出来用啊,你再亲手把我抓起来咋办。可还得注意一下措辞。
“这房子不便宜,除了首付,还得兼顾装修。丁香路的房子太小了,留着意思也不大,我想还是直接卖了,一步到位,省的以后再折腾。”
李熏然心里骂了一句艹。自己怎么那么笨,笨得惊天地泣鬼神啊。反射弧长的能绕地球两周,再和月亮连个线。他攒眉一皱,生挤出个团成一堆的笑容。“凑首付也不用卖房子啊,这不有咱俩人呢吗。”
凌远看了他一眼,没接话。顿了顿,才说,“贷款一块儿还。”
“废话,贷款当然得一块儿还,我工资卡以后就交给你了,不要辜负党和人民对你的信任。”李熏然给自己找个大台阶下,遮盖一下自己刚才把经济问题忘得一干二净的不亲民作风。
“咱算算啊,如果不卖房,首付差多少?”
凌远没想过不卖房的操作办法,因为这好像不大现实。他脑子过了过,数字就大差不差,“大概二十万吧。”
“我来负责解决。”
“你想干嘛?”凌远一下子坐正了身体,后背和座椅靠背之间夹角成三十度。
“我还能去抢银行啊。”李熏然瞪他一眼,一个没忍住,咯咯乐起来。“总之,现在的房子不能卖。”
“为什么?”
小孩儿沉默片刻。反正就是不许卖。
“因为,因为离我单位近啊,我上下班方便。”警察同志搪塞得一本正经。
凌远忽然想起一句歌词,带着你的妹妹,带着你的嫁妆,赶着那马车来。扑哧一声,没忍住。
***
李永泽两口子给李熏然攒了不少老婆本,光大户型的房子,核心地带的,就有两套。李公子慨叹,这辈子估计是无缘入住了,凡事还是得靠自己。爷爷奶奶每年给孙子孙女的压岁钱都是一个整数,不偏不倚,人人有份,加上大伯和姑姑们给的,这么些年七七八八累积起来,是笔不小的数字。“给你存起来以后花”这话在李家倒真不是骗人,存折就在李熏然自己手里。可凑来凑去,还是差三万。李熏然抄起电话,打给李睿。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这时候不坑他,更待何时。
进了第一医院这几年,李睿越发崇敬凌老师了,跟着他干劲十足。但有一点,肯定不是错觉,他发现,凌远对他吧,怎么还越来越客气了呢,对别人很少笑,对着自己,老是笑眯眯的。好奇怪。
其实不是客气,是想显得亲厚一些,凌远不擅长这个,所以表情趋近于怪异。大舅哥人真好,关键是心眼儿实诚。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长时间,愣是没发现。
三天以后,李熏然甩给凌远一张银行卡,一副大爷派头,喏,拿去随便花,密码你生日。
凌远就一句话,说不清来头,坚决不用。李熏然扛了不过三秒钟,老实交代,审讯嫌疑人的经验一点儿没用上。凌远把卡收好,跟他郑重地说了一句,“有了钱,先还你哥。”
***
手续办起来不复杂,带他们看房的售楼小姐是个利索人,一路跟踪服务,过五关斩六将,直到自己拿到提成。交割的时候,她看着对面两个男人,半点没犹豫,笑嘻嘻的把一串叮叮当当的钥匙塞到李熏然手里。李熏然满意地点点头,转手把那沉甸甸的东西扔给凌远。
终于,有个俩人共同的窝了,噢不,毛坯窝。凌远看着灰突突的水泥地和墙面,满心欢喜。而李熏然显然比他想得更长远,扎在卫生间里,开始琢磨浴缸怎么摆。
家,有概念,有实物,有神韵,有你,有我。
挺像样的。
***
徐显峰从许乐山的司机兼秘书做起,一路到许氏珠宝的副总经理。老板的信任不是白来的。许乐山很少对这个左膀右臂不满意,而这回,是极其不满意。即便是失去联络快三十年了,也不至于查这么久一点音信都没有,莫非这人凭空蒸发了不成。还是,压根就没长大,夭折了?许乐山努力说服自己不往那个方向想,似乎全然忘记了,当初,他认准了这个崽子再怎么搭钱也不一定养得活。
儿子肯定是跟他母亲姓了,名字八成用的是出生之前就起好了的,志远,岳志远。他了解岳琇瑛的性格,总归是念旧。那女人其实没什么不好。
许乐山决定多条腿走路,自己亲自上。
岳琇瑛母亲家的老房子早就拆了,连这一片的居民大概搬去哪了都问不到。而她家的亲戚,自己本来也不认识几个,到了今时今日估计都死得差不多了,不指望能找到。
大海捞针。
可许乐山真是个聪明人,商人嘛,有了目标,总能找到方法。他开车去了公墓。
黑白照片上的前妻笑得柔若春风,他不知道的是,因为这照片是女人揽着身边的儿子一起照的,所以笑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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