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那人目光暗淡了下去,他将琴放在一旁,道:“小怜最喜欢的曲是《湘夫人》,你可会弹?”
花折樾摇了摇头。
那人沉默了,走过来拿案上的粥喝,花折樾问道:“你昨儿是装疯?”
他摇了摇头:“不是,只是不知道怎么今天一早醒来就好了。”
花折樾:“哦,兄台可知此地是何处?”
他道:“箐州谢府,我家。”
花折樾忽然想到一个事,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笑了笑:“我的这张脸,该不会是…”
男子立即冷笑一声:“是我的,呵,拿不下来了吧?这人皮面具黏上一刻钟没摘下来就会融入你的血肉,要是小怜发现你和我行为不同,更不会抚琴,这张脸是要重新撕下来的。”
“嘶~”花折樾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我还得会弹那《湘夫人》?”
“当然,这曲儿不是那么好弹,琴声需要入情,入情才会让小怜动情,她才会相信你是他真正的夫君。”
花折樾顿了一会儿,问道:“你不要脸了吗?”
“…………”
“我不是那个意思”花折樾笑了笑,“我只是想把这脸还给谢兄,谢兄可有办法?”
他并不想谈此话题,几口喝光了粥,回到琴旁抚琴,边抚边道:“我给你讲讲湘夫人的故事。”
“湘夫人,即是是湘君的妻子,与湘君分别守着湘江头和湘江尾,相爱之人在一河之上却不得相见,只能日日思念。”
此曲是诉说绵绵相思之意,花折樾全身灌注听着音符,丝毫不受那泠然哀泣的琴声影响,专心记下了曲谱。
曲音收尾,谢文泰低头久久站起身,花折樾拍掌心鼓掌:“谢兄的琴技果然好,佩服佩服。”
闻言,谢文泰才抬起头看向花折樾,他的情绪还未从琴声中回来,须臾才缓缓站起了身:“我许久未抚琴了,你来试试吧。”
花折樾笑着摇了摇头:“此曲所表达相思情意过于浓烈,我若是弹奏定然会陷入,还是等小怜来了再弹,我可不想多受一次这苦难。”
谢文泰有些不信:“只听一遍,你就能弹?”
花折樾笑着点了点头:“嗯,算是勉强记住了。谢兄这琴倒是把好琴。”
谢文泰扬起嘴角,道:“祖上传下来的,到我手中已经是第十八代了。”
花折樾猜得没错,果然这把琴是因为有琴魂才致使这琴的音让人如此入情,花折樾过去摸了摸这琴,点了点头:“几百年的琴,还能保存如此好。”
谢文泰道:“当然。”
花折樾随即问:“箐州可还能抚琴卖艺挣些银子?”
谢文泰:“箐州早不复以往的繁荣,夜夜有妖魔鬼怪出入,流民四处闹事,现如今,连维持箐州安好的兵力也就要被十三王爷调走,怎么可能会有人听这濮上之音。”
听他这么一说,的确可能行不通:“那卖字画可否挣些银子?”
谢文泰仍旧摇了摇头,花折樾叹了口气:“你这谢府可还有值钱的东西?”
他道:“值钱的大多被抢光了,小怜后来拿了一些回来,但都是卖不得的。”
花折樾继续叹了口气:“那我去打打猎?”
“山上有妖,你确定?”
花折樾:“………”
谢文泰看了他一眼:“地窖里还有很多酒,可以拿去卖一些,也可以试一试卖些字画和琴艺,不过离开箐州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天涯海角小怜也会把你找回来。”
花折樾笑道:“知道的,谢兄这么喜欢小怜,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谢文泰苦笑了一声:“我着急什么,我只是想陪着她,倘若有一日她能放下对我的痴怨投胎转世,我的生命也便该结束了。”
花折樾:“放下说来简单,可哪有这么容易做到,况且从昨日那几个乞丐的话来看,小怜,已经杀了不少无辜人吧?”
谢文泰极其平静:“十五年,十个。”
说完,他便拿了自己喝粥的碗去了后院,花折樾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而去房内找小怜。
此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推开门,光束蹿入房内,花折樾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小怜,难不成她又隐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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