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就是成年人的悲哀,需要顾及太多东西,没办法像孩提时代那样可以不管场合、无所顾忌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贺钊文话落后,魏子徽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片刻,又突然笑出声来:“文文,你别闹呀。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我叫贺钊文,不是文文。”
见魏子徽不回自己的话,贺钊文拉开冰箱柜子,拿出了一听雪花啤酒,两个人都很安静,令易拉罐打开的声音更加明显响亮。
他坐在沙发上,把啤酒倒进玻璃杯里,晃了晃酒杯:“需要我给你提醒吗?大傻子。”
大傻子是渔舟对魏子徽的昵称,他以前总是一半调侃一半宠溺地叫他。
魏子徽颓然地坐在沙发上,躬下.身来,语气有点虚:“你都知道了?”
“我没有你的闻闻好看,也没有你的闻闻合你心意。”贺钊文灌了几口啤酒,啤酒中带的冷气从口腔一直深入到五脏六腑,他咽下了最后一口酒,看向魏子徽,“所以你为什么要和我交往?哪里像闻闻我改还不行吗?”
铝罐被捏得不成样子,贺钊文把它砸在了茶几上,说:“明天收拾东西,你搬走吧。”
“我……”魏子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也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到底该如何开口。
他闭了闭眼,说道:“不,你不像闻闻,你们是不一样的人。”
贺钊文冷笑着看向他,完全没有想要相信的意思。
“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是因为你和闻闻有些地方相似,但和你相处的大半年你,我渐渐发现,你和闻闻完全不一样。”魏子徽垂着头,不敢去看贺钊文的表情。
“闻闻喜欢撒娇,对可爱的东西没有一点的抵抗力,他很爱哭,看央视的节目都能哭得稀里哗啦。但你不一样,你很可靠,从来不哭,也不会往家里买可爱无用的小东西。”
“你们都喜欢摄影,但闻闻喜欢研究设备,在镜头上砸了不少钱,但你只是在拍照,对设备几乎是一窍不通。”
“你们都……”
“够了。”贺钊文打断了他。
但魏子徽一副不把话说完就不会罢休的样子,继续讲道:“你们都喜欢旅行,你会为了拍一张日出的照片专门等上一晚上,但闻闻没有耐心,他更喜欢不期而遇的漂亮景色。”
“我确实一开始想要把你当做他,可你和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我不想忘了他,可我也喜欢你……我很抱歉,文……钊文,可我没有在说谎。”
“魏子徽。”贺钊文起身走向漆黑的卧室,在走廊里停了脚步,回头看着被客厅顶灯照得脸色苍白的男人,“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相信你呢?你爱着的人是渔舟这一点没有错,我在某些方面很像渔舟也没有错。我没办法保证你能分得清在床上操.你的人是我还是渔舟,我觉得,你自己也没办法保证吧?”
“我……”魏子徽不敢讲话,他感觉到贺钊文是真的生气了。
“我觉得或许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贺钊文说,“先分开一段时间吧,你自己去好好想想,去想想我到底是谁,渔舟到底是谁。”说完贺钊文进了卧室,狠狠地关上了房门。
“不行。”魏子徽红着眼眶去敲木制的门,“我不要和你分开,我已经失去闻闻了,我不敢想再失去你会怎么样。”
贺钊文没有理他,低头翻看着手机。
魏子徽哭了一会儿,大概是哭累了,也可能是看清了贺钊文不会给他开门,终于消停了下来。
一个小时前他们还在一家小面馆吃着牛肉面,魏子徽买了一瓶北冰洋,咬着吸管在给贺钊文讲笑话。
现在他们隔着一扇门,一堵墙。
魏子徽沉默着去收拾东西,把平时穿的衣服都放进了行李箱,但书没收,生活用品也没收。
“钊文,我走了。”魏子徽拉着他的行李箱,站在黑漆漆的走廊上,对着卧室说话。
贺钊文没理他,但魏子徽知道他在听。
“我出去冷静几天,等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回家。”
贺钊文依旧没有说话。
或许他现在应该骂一声滚,让魏子徽永远别想着回来。但他还是有点不忍心,今天下午回来的时候,魏子徽的妈妈还拉着自己的手,让自己多多担待魏子徽的不是。
“顶多半年,半年内无论我得出什么结论,都会回来跟你说清楚的。你不用等我,遇到合适的人就在一起吧。”
话落后贺钊文听到了大门关闭的声音。
魏子徽走到门口,习惯性地拿起了垃圾袋,然后在电梯口等电梯。
仿佛只是去出趟差。
魏子徽辞了职,先回了趟老家,在渔舟的坟前呆了很久。
渔舟的真名叫闻乐,是魏子徽的初中校友、高中同学。两个人十几岁在一起,交往了有十多年,直到闻乐外出旅行在大巴车上遭遇了事故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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